衣绛雪端详着舍利,“好像没难度嘛……咦?”
饶是裴怀钧,也觉得这一路颇有不对。
他本想问衣绛雪要来舍利探查一番,却见到衣绛雪再度抬起脸时,神情却迥然陌生。
就在这一刻,冲天的红白煞裹挟漆黑阴风,一瞬间吞没了鬼王的身影。
赤红覆盖,白雪披身,正如同霜雪染白头。
下一刻,裴怀钧站在熟悉的房间前,阴寒的风刹那吹彻,贴着红色剪纸窗花的房门轰然洞开,露出内里。
“……冥楼。”裴怀钧难得迟疑一瞬,竟在门口踌躇。“这是幻觉,还是记忆?”这里的陈设与布置太像了,他甚至分辨不出真假。
这里是两人常居的冥楼顶层,此时却布置成灵堂,正中央摆着一张镇煞的厚重棺木,被刻着封印的钉子牢牢钉死,似乎是在怕谁化成恶煞,前来复仇。
本该是白事,此时却灵堂披红。
裴怀钧垂眸看去,他提着莲花灯笼,身着一袭红衫,唯有手腕处系着一条桑麻白布。
很多次轮回,无论他们生前如何情深义重,每逢死去时,他都是这样处理逝去的道侣尸身,将死去的他当做恶鬼来镇。
只是这一次,红白煞气冲天。此次却绝不再是凶煞级别的鬼怪,而是被鬼王吞噬、又从他身上溢散的,真正的——红白撞煞。
这道被他吞噬的红白煞,本就属于衣绛雪。
四十四世的姻缘,他也为他办了四十四次葬礼。
若无爱别离,何来离恨天。
他们之间的缘与劫,才是世间凶煞的孽。
裴怀钧没有多做犹豫,还是走到香炉前,本想点一支引魂香,寻找失散的衣绛雪,却见香炉里长短不一的四根香,正在燃烧。
他粗略一扫,四根香,拜鬼。
裴怀钧:“我拜的不是佛,本就是鬼。”他也就不动,静静地等待鬼降临他的身边。
牌位之下,那一盆优昙婆罗,正在瑰丽绽放。
他的神情些许恍惚,优昙婆罗香气幽幽,似乎能翻出记忆之中爱恨最浓烈的那一刻。
至少此时,裴怀钧的感觉很不好。
就好像他又被丢回了噩梦的尽头,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道侣从芳华岁月陡然凋零,无论用何种手段,都挽不住他流逝的时间。
裴怀钧麻木地为他亲手涂上异香镇煞,把他亲手装进棺木里,为他封上棺。
有时候,裴怀钧会静静地在灵堂里守灵,倚着棺木端坐,睁着眼到天明。他的脑子往往会很乱,许多记忆也就这般浮现了。
正如现在,裴怀钧轻抚棺椁,靠在了他的身边。
衣绛雪还活着的时候,曾经这样问他:“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也知道我从来死于非命,我不是个正常的人,更做不好合格的道侣,你不该喜欢我。”
“你陪着我,只会一次又一次地经受离恨折磨。裴怀钧,你有着举世无双的天分,我却是你一生最大的坎坷,苦海泛舟的滋味还尝不够,你为什么不离开我?”
衣绛雪微微冷笑:“难道,小剑仙是在怜悯我吗,还是那无处安放的正义与慈悲,教你偏要想拯救我于水火?”
皎白的圆月下,他执着白玉杯,嘴上说着赶人的话,说裴大剑仙虚耗年华,浪费青春,眼睛却透着无尽的忧悒。
他坐拥这座繁华的楼宇,地位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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