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钱。可是转念想,如果连对方一顿吃了几勺都记得清楚,最后怎么又走到离婚了。
单拎出来站在一方那看,都觉得对方薄情寡义,可能坏就坏在要算的是感情而不是钱,小许总许静则算钱就算得精明,对谁也都能忍让,最爱说“算了我不在乎啦”,颇有大局观。他对秦惟宁也这么说,然而每一次转过身去,好像也都没咽下那口气。
他迎着光追了太久,影子就只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或短或长的,他也不曾在乎,也许是知道影子肯定是在,不必回头看的。
等到天全黑了,他才发现影子没了。他也没着急,反正第二天太阳升起来,影子也就又回来了,而他还有好多重要的事要做。
他没想过,自第二天天亮起时,他会成为一个没影子的人。
其实这碍不着什么,有它没它都是一样,哪怕是有,许静则也没想过回头的。
只有在他看到其他人和他们的影子时,才会偶尔感到孤单与寂寞。
他不会回头,但他很怀念他。
许静则又拿起床头的苹果,继续削。秦惟宁就低头看着他削,看得许静则心烦意乱,苹果皮一削一个断。
末了他也自暴自弃,把削完的苹果塞进自己嘴里,啃了一口,见秦惟宁还看着他,好像有点眼巴巴的意思,许静则解释道:“这个氧化了,黄了。”
“没事。”秦惟宁说,喉结动了动,好似很想吃。
许静则又啃了一口,啃得没滋没味,只得放弃,又抄起另外一个苹果:“我再给你削一个。少装那副可怜样,一个苹果才几个钱,又不是吃不起。逞英雄的时候没料到自己有今天?”
秦惟宁被数落得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了笑,迅速顺杆爬:“我想要切块的。”
“还切块的,你怎么不点个水果沙拉,再往上面插把小纸伞?”许静则没好气地抬头望他一眼,手里的水果刀倒转得挺快,将手里的苹果切成了个动物图案。
秦惟宁端详着他切的动作,问:“你从哪学的。”
许静则看着手里的苹果,动作一顿又继续,低声道:“我之前总给我妈削,在家又没事干,哄着她吃点。”
动物图案最终完工,许静则把这一盘摆在秦惟宁面前,秦惟宁用那只没输液的手拈起牙签扎着吃,细嚼慢咽,吃得很认真。许静则就想起之前秦惟宁给自己补课的时候,看题时的表情也是这样。
好似是很遥远的事,可此时许静则又恍惚觉得那很近,这可能也是一种相对论。
于是许静则低声说:“你这个人做事做得太绝了。好的时候特别好,坏的时候特别坏,给别人给自己都一点余地不留。其实大多数人都在中间,平淡一点,过日子就行了。你父母还都在呢,不比我强?不是没人关心你,就是你总觉得那是别人捎带的,你就不稀罕。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别人不可能全指望着你活,你也不能全指望着靠别人活。”
“我说实话,从这个角度来说,咱们俩真是挺不合适的,但是偏偏又总想凑到一起。”许静则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喜欢,但不合适。不合适,但还是喜欢。
镜子摔在地上,破了第一次,收拾收拾捡起几片大的,还能勉强拼在一起,就像两人现在这样,还能见面,还能聊天,还能心平气和。
如果再破一次,就碎成粉末了。许静则不敢想那会是个什么样,只是他知道,他不想那样。
许静则其实是外热内冷的。他会预见一切都会有结束的时候,他便在一开始就控制自己投入的程度,像是趋利避害的一种本能。秦惟宁打破了许静则的原则,哪怕许静则已然知道秦惟宁所做的一切都有原因,无法简单归咎,可他还是想躲。
许静则不承认自己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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