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的林奕被动静惊醒,许静则赶紧过去让她吃药,林奕又喘了半天的气,心跳才稍稍平缓。
许静则对林奕说,妈你别怕,我出去一趟。林奕死拽着许静则不让他走,许静则这回却不容分说地松开林奕,开门出去了。
外面一片寂静,这小区本来就黑,这时候四邻听见这动静更是紧闭门窗不出来,许静则立在楼口,看不着哪块有人。
“行了,出来吧,不是要钱吗,你砸玻璃能要着钱吗。”
闻得此声,拐角灌木丛里一阵异响,钻出来一个熟人。
许静则打眼一看,小黑。几日没见小黑更黑了,人种都快变了。见小黑一出来,还有几个半大小伙子也都钻出来了,手里头拿着钢管之类的东西围上来。
小黑也定定地望着许静则。
许静则一摊手,“我没带武器。”他拿出个信封,给小黑:“我知道你妹妹等着上学,我手里也没那么多钱,凑出来这些,快开学了,你先拿回去把她学费交了,再把钱给哥几个分分。”
小黑迟疑着接过信封,低下头点数。许静则掐住小黑手腕,低声说:“我也得去上学,你也知道上学才能赚着钱。我妈有心脏病,禁不住你们这么吓,我现在上学去不放心,你们要是把她吓出事儿,反正我命现在也不值钱,咱们一换一谁都亏。你要是信我呢,这里面有张银行卡,我按月给你打,你们别来吓她,我们都好,行吧。”
小黑顿了会儿,粗声粗气道:“我真后悔吃了你那一顿饭。”
许静则呲牙一乐:“晚了,早都消化了。吃人家的嘴短,这回知道了吧。”他把信封都塞进小黑手里:“你多留一份,也去学个技术。在工地干苦力不长久。”
许静则动身去北京之前,又去了趟北城大桥。
站在桥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他要从桥头的水果摊上买个苹果,摊主说直接送他了,许静则道了声谢,又问摊主知道前几天跳河的人在哪跳的吗,摊主摇头。
许静则就站在桥上,苹果外面包着层白色塑料泡沫,他把那层包装拆下来,突然想起个事儿。
在他小时候,许天刚从厂里辞职,一开始就在北城大桥桥头练摊。北城的冬天特别冷,林奕每天早上都烧壶开水,趁着刚开还滚烫倒进水杯里,让他带去。
许静则那时候刚学会走,满屋转,看什么都好奇,一时没人看见,他伸手去摸水杯,被烫得嗷嗷哭。第二天,许天就在那个水杯外头裹了层白塑料泡沫纸,从苹果上面拆的,因为冬天里苹果最便宜。
临了了,好的坏的,许静则就想起这么一桩。他对着水流啃苹果,啃了一口,说:“我要去北京了。你说你,混出个人样之后怎么又混没了。这回轮到我混了,我保证,我得是个人样。一直都是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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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把那被他啃了一口的苹果一扔,苹果“噗通”一声掉进河里,不见了。
许静则回过头去,小声说:“走了啊,爸。”
许静则刚从北城大桥下来的时候,秦惟宁坐的出租车刚刚上桥,秦惟宁降下车窗,朝窗外望。
他没看见原来他们放烟花的地方,就让司机倒回去。司机说桥上不许倒车,秦惟宁看了眼手表,也快到发车时间,便没坚持。
他的右腿到现在还没好,去了趟医院,医生让他回家静养。
李当歌这回不关着他了,也不肯再跟他说话,他干脆也不说,一个假期他跟人说的话可能都不到十句。
他每天都去北城机场,在国际航站楼等。然而他连许静则的目的地都不知道,更别提航班号。其实等待难度不亚于在机场等艘船。
最后果然是没等到,秦惟宁才后知后觉,对啊,怎么可能等得到。就算是真等到了,他又能说什么呢,说再见了许静则,有良心的就再也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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