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静则也清楚地知道,他如果去管秦惟宁的闲事,秦惟宁也绝对会将依萍的那句名言同样送给许静则:“我是来赚钱的,你们是来消遣的,我比你们高贵”。
许静则也得承认,秦惟宁说的是对的。秦惟宁一个外来人,如果把原本申领贫困补助的人挤走,那绝对是招人恨;更何况他就算申请补助,一年几千块钱,也没什么太大用处。
秦惟宁的境遇和一般的贫困生还不太一样,贫困生的生活水平线虽然低却有个底,靠着贫困补助的这点“杯水车薪”就能铺满底儿,整个家就能循环起来;秦惟宁这样更像是家里突然漏了个大洞,贫困补助的水倒进去还没听见声就又流光了。
而且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秦惟宁根本就不想在学校呆着。来文科班不过就是图个来去自如。
许静则没有立场,也没有契机帮忙。他甚至有点后悔为了加秦惟宁微信,收了秦惟宁的一百块钱。
虽然许静则看似一直在吃肉糜,可他也不是打小生下来就那么有钱,他知道吃菜粥是个什么味儿。
他更知道人大多宁可自己凭本事吃菜粥,也不愿意让别人施舍吃到肉糜。人有自尊,人不是狗,扔过去一根骨头就可以快乐地摇尾巴。
人可以活成狗,但永远无法像狗那么快乐自在,因为人忘不了自己是人。
许静则不打算再多管闲事了,他的一厢情愿也该适可而止,对方不可能给他想要的回应。他的示好只会不断惹人反感,被讨厌的人喜欢已经是件坏事,更何况这讨厌的人还是同性,坏事上就更添了恶心。
一天晚自习结束,他照常戴着耳机边听歌边骑车回家,路上没人许静则就哼起歌,努力地把自己哄开心。
刚要哼到副歌,音乐突然停了。许静则接着哼,掏出衣袋里的手机打算看看是怎么回事,解了锁后微信蹦出个语音电话,许静则看清楚来电人后,嘴里哼的歌就戛然而止。
他用腿支着自行车,犹豫要不要接。给他的思考时间着实不多,他踩在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接了“牙上淬砒霜”的微信通话。
对面的声音听着带点着急,背景声又很嘈杂,大概又是在私人会所,问他:“喂,你是秦惟宁朋友吗,他出事了,你现在有没有空过来?”
第19章
许静则把秦惟宁从会所包间里捞了出来。
给他打来微信电话的并不是秦惟宁,而是个染着黄毛的服务生,算是秦惟宁的兼职同事。
黄毛同事带着许静则从员工通道进去,在一片光怪陆离里七拐八拐,拐到个乌烟瘴气的套间包厢外。
黄毛瑟缩着指了指里头,许静则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塞进书包里扔给黄毛,透过包厢门上圆形玻璃往里面瞥了眼,没看见秦惟宁,只看见地上几打空酒瓶。
许静则一看就明白了大半,转头似笑非笑问黄毛:“这个包厢,本来应该是你负责的吧?”
黄毛气焰更加低,小声嘀咕一句:“是他想跟我换的……”
许静则一来会所就认出这黄毛是他过生日时服务他们包厢的那个,行为举止油腔滑调抓尖卖乖,一看就知道是这种地方的老油子服务生。许静则当时没当回事,这地方又不是礼堂会议室,不能要求服务生一个个都是端庄高洁穿旗袍的礼仪小姐,小费照样给了不少。
但这黄毛显然没把他们这群高中生放在眼里,趁许静则不在还朝女生搭讪,许静则回来后听同班女生抱怨,临走前他想了想,没有向经理投诉。
这种地方的经理也都是人精,不可能当时安排这么一个人服务他们,同样的,也不应该安排秦惟宁去服务这个包厢里的客人。很明显是秦惟宁和黄毛私下换了班,只是相较之下黄毛这小费赚得太容易了点。
许静则懒得搭理黄毛,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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