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不端方才引发的祸患,更有大言不惭者竟醉酒直言商皇这般无用之君,应该作一封罪己诏,退位让贤才是。
那人口出狂言,自然惹得圣君盛怒,不过多久便被抓捕下狱,几日便被押送至午门凌迟问斩了。
自此以后,直属于商皇麾下的卫尉便开始巡查皇城,凡是听闻有人背后议论皇帝与家国大事之人,也不必多做顾虑,便径直抓捕入狱。
一时间,京都之中人心惶惶,青天白日之下,竟无人敢多言,连摊贩酒楼都不敢开张了。
…
京都中许久不曾出现过如此大的喜事儿了。
在一片深重的皇权压抑之下,士族典贵们连成亲都不敢过分铺张张扬,生怕下一瞬便被愈发阴晴不定的皇帝抓住首尾下狱。
可这位江丞相便着实不同了。
不说其与当今皇帝深厚的情谊,便说男人多年来一心为国、四方镇国灭灾的功劳,如今年岁不小,想要迎娶一位续弦,自然当得一场盛大的婚仪。
江让纳续弦其实是民众预料之中的,毕竟丞相府家大业大、官运亨通,那江小公子又被送去了乡下,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
加之这江丞相年岁也不小了,也该再娶一房,开枝散叶了。
只是,叫人津津乐道、羡慕不已的却是江让的那位新夫人。
说来,这位新夫人出身低微,从前不过是乐坊的鹿人伎子,也不知怎的,竟入了江丞相的青眼,自此后常伴左右、操持家务。
如今竟还爬上了丞相夫人的位置。
这消息一出,京都也不知多少男女咬碎了银牙,恨不能自己以身替之。
也实在怪不得他们嫉恨,毕竟在这都城,一个江字,便代表了无上的权势,只要搭上了江让,那不止是此人、整个家族都将平步青云。
更不用说江让虽已然三十有四,却洁身自好、专一深情,且生得霞姿月韵、金质玉相,濯濯如岸边青柳。
这般霁月光风、权势无双之人,怎能不叫人垂涎呢?
炮竹鞭炮、喜乐唢呐的动静近乎响彻了整个京都,云烟般的火药雾气四处蔓延。
穿着红色新郎服的男人坐在高马上,他胸前系着一个红绸花球,望向后方十里红妆中的花轿,乌黑的眸中竟显出几分脉脉深情来。
祭祖告天、三书六聘、簪花附雅、红轿高抬。
甚至连路边围观的百姓都能抢到司仪挥洒的喜庆铜板。
这般盛大无二的婚仪,足以看出这位江丞相对新夫人的爱重。
喜轿晃荡的动静与马蹄声渐渐歇下,周遭的恭喜与祝福声却久久不曾散去。
江让微微理了理衣襟,翻身下马,男人熟读诗书礼仪,举止从来都稳重无比,可唯独今日,在如此多的注目之下,他走向花轿的动作却难得多了几分急促的意味。
正是这几分急促,为他皎皎如玉的面庞多添了几分初为新郎官的生涩意味,一时间引得周遭围观的百姓生出了几分善意的哄笑。
原来便是江丞相这般芝兰玉树、位极人臣的权臣,面对新婚的娘子,也会如此失态欣喜。
当透过红色盖头瞥见一介柔润朦胧的腕骨时,鹿尤近乎生出了几分窒息的错觉。
那些蓬勃的、快乐的、幸福的、乃至金灿灿的情绪几乎将他整具身体都充盈得饱胀。
红盖头下,清丽的鹿人纯粹漆黑的瞳仁中溢出几分羞涩与迷幻的涟漪。
他今日穿了一身由绣娘绣了足足三月的嫁衣,红艳拖长的裙裾沿着红色的喜轿蔓延铺开,额上昂贵美丽的金饰摇啊摇,像是他跳动得愈发剧烈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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