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11(2 / 2)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江让闻言却仅是唇畔含笑,男人如今除却敷药的时间,眼上的白纱都会取下,他的睫毛十分浓密,不自觉垂下时,恍若一柄月光下轻轻拢上的小扇。

江让叹息道:“你啊……这山阴村常有野兽出没,罗公子一介医师,这么晚不曾归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如何是好?”

一瞬间,商泓礼只觉心中隐约泛起清幽的涟漪,他泛白的指节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好半晌方才涩着嗓音道:“阿让平素待他那般冷淡,我竟不知、不知你这般忧心于他。”

一身清泠白衣的男人顿时默了默,许久,他无奈摇头道:“这是又醋了?”

江让说着,忽地轻轻伸出修长的指节,温冷的指腹探出,无神的眼眸微微抬起,动作间恍若是要抚摸闹脾气的小犬。

那一瞬间,商泓礼竟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江飞白,可自冠上“周予白”这个名字后,他的身体便也好像自动继承了某种讨好的惯性。

江让只是伸伸手,他便控制不住地垂下头、塌下肩,毫无昔日的帝王威严,奉上自己的头颅——他不想让叫那双手落空,更不想叫那人的眼眸中显出失落的神色。

微凉的指尖寸寸抚在颊边,于是,刹那间,青竹与皂角的幽香便如燃尽的青烟般,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息间。

商泓礼控制不住地弓着腰背、拢上眼皮,轻颤着濡湿的手腕,覆上了那双手。

高高耸起的鼻骨顶在男人泛起热意的手心,呼吸如浪潮般起伏。

在这一刻,商泓礼陡然想到了很多尘封在记忆中的画面。

他记得昔年自己与江让年少同游、共读书卷的畅快模样;他也记得情窦初开之际,自己曾红着脸,尴尬地避着人清洗衣裤的模样;而更加难以忘却的,却是这人曾与自己发誓同生共死,绝不独活。

那一夜的天空恍若一张深黑到空荡的大网,朦胧的月光与晚风卷过潮湿的面庞,他们的身后是数不清的弓箭、刀刃、杀机。

眉目间横陈着血痕的青年手持缰绳,他眉眼森冷,微微侧头,对伏靠在他身上、逐渐失去体温的自己颤抖着嘶哑道:“商泓礼,别睡!”

商泓礼有些记不清当时的画面了,他只知道,彼时的自己身受重伤,大约快要撑不住了。

他的耳边是刺耳的风、刀刃、马蹄音,当身体的疼痛已临极限时,商泓礼反而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没有疼痛、没有噪音,像是将要松垮着陷入一池温柔的沼泽之中。

可当江让的那句话炸响在耳畔时,心脏恍惚像是被钉入了一根铁钉,那根铁钉锈迹斑斑,泛起的铁皮刺得他痛不欲生。

于是,贴在对方后背处、沾上鲜血的耳廓也逐渐复苏了。

他听到了一道又一道铿锵的、令他安心的心跳声。

咚、咚、咚。

天地昏暗之前,他记住了那最后一眼。

那样满含着泪与痛苦、祈求与绝望的一眼。

而正是这一眼,叫商泓礼多年来始终难以忘怀,甚至时常为此浮想联翩、徘徊不定。

江让是否也曾有过一瞬,对他动过真心?

血色的记忆逐渐褪去,商泓礼努力屏住呼吸,在自己全然失控前,他闭眼将唇贴在那人湿润的手心中,沙哑着闷声道:“阿让,你觉得那罗远,是个怎样的人?”

失明的男人不知他此时的心绪,只略微思考的片刻,像是顾虑着‘周予白’的情绪一般

添加书签

域名已更换 尽快用新域名 看发布页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