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的时候,他没见过面的父亲和母亲就抱在一起双双跳楼,死得不能再死。他奶奶萧芳蘅说抱起他的时候,他身上还沾染着刚刚出生时带着的血污。
萧芳蘅找来热水清洗他,无论怎么拍打他,他都没有哭。萧芳蘅以为他脑子是坏的,后来才发现是他天生情感缺乏。
萧芳蘅一直企图让他变得正常一些。
小学时候是送他去过学校的,也许多和同龄小朋友接触一些就会好。
只是那时的他都还不如现在,至少现在他知道了社会运行的规则,也知道在这样的规则下,人该有怎么样的差不多的交流方式。
他可以运用已知的规则答案去给予别人反馈,所以这段时间住校以来,章游恺和韩仲最多也就是觉得他冷淡,不喜热闹,仅此而已。
但那时不同。
那时他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怪异,去学校第一天就吓哭了小半个班级的同学。又在因为几个同学对他排斥后,他直接在课间压着他们打的老师差点被吓死。
他不畏惧鲜血,也对痛苦的哭泣求饶没有同情。
他凭借本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于是一天后,他就被学校老师委婉退了回去。
不过此刻,祝景黎没讲后者。他犹豫着...在闻伊身上恢复的属于自己的情欲感知以及对社会常见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法则都在告诉他,说后者可能会拉低好感。
普通的正常人,不会喜欢一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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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他本能的不想在闻伊面前表现出任何暴力的迹象,宁可让韩仲单方面打他。
但同时,祝景黎因为喜欢而生怯不敢完全坦白自己,也因为不敢坦白而感到慌张和歉疚。
“我一直在家接受教育,一直到前几年,奶奶的身体不太好,之后她不得不长久住在医院中。家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奶奶说让我去读大学,尽量像个正常人一样读完,即便是伪装。”
祝景黎记得萧芳蘅拉着他手,神情有些怜悯和难过的模样。
只是他内心毫无波动。
他待在祝家的老宅,看着日升月落,日复一日,并未觉得有丝毫的孤单、寂寞。
可萧芳蘅却觉得他不应该这样。
他看着萧芳蘅的身体日渐衰落下去,然后变得消瘦,最后住进医院没办法离开。
他的情绪是有一点波动的,可是好像也没有太难过的情绪。
祝学真骂他白眼狼。
萧芳蘅却说:“他生来如此,不怪他,都怪那个老东西造孽。”
祝景黎看着萧芳蘅瘦弱得几乎要睁不开眼,然后点了头。
“我想让她放心,虽然...好像也就这样。不过还是做了一份尽善尽美的计划表,就和她说的那样,即便是伪装,也会尽量和所有的正常人一样。”
“闻伊,请你相信我,一年前我确实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表再走。但我从来没有在恋爱计划中选好要交往的对象,即便我做了计划。”
“我做了这个计划,和你表白不是因为计划本身存在,而是因为你存在。”
祝景黎认真地回忆着和闻伊相处的点点滴滴,“我喜欢你,但我也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闻伊一开始就对他格外的别扭和莫名自尊,他看清楚了闻伊的本质。如果他对闻伊从未有过喜欢,他只会让闻伊搬离这个宿舍,或者他自己换个宿舍。
再则,对萧芳蘅来说,让她更放心也更接近正常人的话,他最好也是选个女生来作为恋爱对象,这人绝不会是闻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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