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千玉看林静松的脸还是很模糊,他时常摸摸林静松,新奇又生疏地用触感确认自己的视觉。因为这整个过程太过神奇,视力的恢复是缓慢且循序渐进的。郑千玉一直以为自己会在具体的某一天欢呼雀跃,庆祝新生,但在完全恢复之前,又忐忑好转在某一天停下。
10月25日是林静松的生日,他们一起度过。郑千玉听着教程给林静松做了一个蛋糕,因为他仍然看得不够清楚,蛋糕做得并不是非常成功。从冰箱里拿出来时,郑千玉的脸上还沾着一点面粉,他用巧克力笔在有些坍塌的蛋糕表面写祝林静松生日快乐,几个字竟然写得极其成功,因为郑千玉埋头写了很久。
他找到蜡烛,为林静松点燃,看到光亮照着林静松的脸。
在认识郑千玉之前,林静松从来不过生日,也不知道吹灭蜡烛有什么意义。可这一次吹灭蜡烛过后,他看见郑千玉的脸。
郑千玉本来在笑,在蜡烛熄灭后的这一秒,他突然紧紧闭起眼睛,哽咽了一下。
林静松放下蛋糕,蜡烛飘起一缕熄灭的烟,像一个十分重大的愿望被实现的时刻。林静松抚摸郑千玉皱起的眉头,虽然林静松已经知道幸福和痛苦的感受有相似之处,他仍然舍不得看郑千玉流眼泪。
郑千玉在深深的呼吸之中啜泣了一下,他的眼睛泛着泪水,说:“我……我只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林静松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向郑千玉描述这种感受——在他的人生与郑千玉产生交集的时刻,一切已经好得像梦,而他只需要让自己相信这梦本身就是真实。
他把郑千玉的戒指取下,又为他戴上一次。这一次郑千玉亲眼见证了他们的仪式,或许从此刻开始才是真正结合,多长的时间,多么剧烈的变化都不会再将他们之间磨灭。
郑千玉半年前种在阳台上的花开了一些,又因为季节的轮换凋落了一些。郑千玉重新买了花照顾它们,接下来会有冬天的花,春天的,夏天的,再回到秋天。这是林静松出生的季节,也是郑千玉生命里一段漫长的黑暗结束之后,又重获光明的季节。
郑千玉眼里的世界从模糊走向清晰。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适应这件事,适应自己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林静松,适应他的微笑,还有那种明显很喜欢自己的表情。他们又去了一次圣莫妮卡海边,验证林静松所描述的日落是否就是那样美丽。郑千玉坐在车里,转过头可以看见林静松的侧脸及因阳光洒落而亮晶晶的海面。
郑千玉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林静松。”
林静松朝他稍稍侧过脸,郑千玉感觉世界在眼前发光,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和林静松结婚。
“怎么了?”
郑千玉在徐徐的海风之中微笑,不舍得度过这一秒。
“没什么。”
在春天来临之际,郑千玉在某一日醒来,窗外投进和煦的阳光。林静松已经起了床,不在房间里。
郑千玉坐起来,赤着脚走到窗台前,阳光照耀在他的眼睛上,并不刺眼,带来一种轻缓的温暖。窗台上有日历,一束新买的花,一封信,上面写着“千玉收”。
这是郑千玉治疗之后第一次可以阅读文字,很明晰,没有虚影,也没有模糊。
郑千玉打开信封,展开了信纸。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