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传的消息”
“剧还没上线就唱衰不好吧”
“我觉得xxx更适合啊”
“盲人怎么了配得不好一样喷”
郑千玉认为这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他知道最正确的回应方式,上线,承认这件事,说“很荣幸也很幸运可以为这个角色配音”“我们的确有一些共通之处,这使我和角色之间有一些心灵上的共鸣”“我会继续努力给大家带来更好的作品”。
必要时,郑千玉可以亲自录一个视频,非常诚恳地说这些话。他知道自己长得很好——一个漂亮的盲人声优,他身上的噱头可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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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千玉不是不知道这些,他很知道,他从小就清楚怎么讨人喜欢。如何乖巧地面对养父母,如何软化郑辛,如何亲近林静松——郑千玉不是不善良,只是聪明之余还有些狡猾。他的骄傲也源于此,只要他想要被喜爱,他就会被喜爱。
身体的残缺也同样是博取同情的一件利器。郑千玉怎么会不知道?他太知道了,在得知自己将失明而未失明的时候,以此为创作主题做一系列画作,展示一个年轻画家失明的整个过程,反复强调述说他怎样将画画作为毕生的事业,可惜命运如此捉弄人,他还那样年轻,真是一出残酷的悲剧!
告知全天下他瞎了,推出这一系列画作,找学院的同学、老师背书,用尽手段和资源,戴上“视障画家”这个闪亮的名号开画展,将他完全失明前的所有作画都摆上去,以此为母题请人做装置,做视障体验区。
榨干画画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还没完呢,写一些煽情小文,开始做账号,可以出镜,但不能太多,毕竟大众对盲人的印象是“温和”“内敛”。对了,做以上所有的事情,郑千玉都必须展现成他本想要因为残疾而封闭自己,但在周围人的鼓励下才羞怯地走到台前来,这样的形象才是公众所喜欢的。
然后呢,现在还流行播客和脱口秀,大可以都做一做,写脚本文本,试试开放麦。郑千玉不能算没有口才。
还有最后一件事。郑千玉应当抛弃所有的骄傲和尊严,紧紧地抓住林静松。在知道病情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他这件事。他知道自己不必恳求和挽留,只要让林静松决定就好。
只要让他决定就好。
这样的头脑和计划,只要稍加实施,不说人生更上一层楼,只要郑千玉有玩转这种灭顶之灾的魄力,都不会过成这样。
可惜,这些最好的方案,榨干“失明”这件事价值的全部方案——只要有心,任何事情都会有价值,郑千玉一件也没有去做。所有摆在面前的道路他都选了最差的一条,所以他现在在这里,又静静感受到灾难如何灭顶。
如此懦弱。
如何让一个真心热爱画画的人在得知这样的日子有限,立刻冷静地拿起画笔描绘这样的苦痛?
如何让一个因体会过幸福而热爱自己生活的人,在跌入深渊之中立刻抛下过往,精心包装灾难,使自己瞩目,又使失去眼睛成为博取同情的话题?
如何让一个对爱与被爱这件事都十足自信的人,将自己面目全非的命运奉到爱人眼前,要求他必须留下来,一起品尝他从完美走至灭亡的整个过程?
郑千玉按下暂停,旁白终于不再读下去了。回归宁静。
一种深深的无能席卷了他,因为郑千玉再一次被这样小的事情拖垮了。像第一次碰掉了盲杖,在地上怎么摸都摸不到它;像被问及失明的原因,念出长长的病名;像确诊之后奔波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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