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它是一条流动的、清澈的绿河。
郑千玉还喜欢晚饭后和叶森站在阳台上吹风,不管是他家的阳台,还是叶森家的。日落之后,傍晚的风徐徐而来,轻吹去白天的暑气,使人感到宁静。
郑千玉想这样一起吹风的夜晚是一种并不厚重的幽蓝色,它是摘取下蓝调时刻的一抹颜色,既不十分雀跃,又不至于哀伤,只剩感慨,只有感慨。
叶森仍然在学油画,一周去上两次课,偶尔会在郑千玉身边练习。郑千玉比较可惜的是他从未见过叶森的画作,尽管叶森对自己的习作评价一般,因为郑千玉无从想象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所以就产生十分的好奇。
他有时候还是会画那些立体的画。听说他的老师又教他几种方法,但因为这次的图形较为复杂,叶森想要自己练习到足够好,才让郑千玉来感受。
郑千玉对此有些哭笑不得,他对叶森的油画老师产生些许同情,因为叶森是表面很认真,又不务正业的学生,还要他额外研究立体画来教他。这只是因为他竟然想画画给一个看不见的人。
因为他如今在画画,郑千玉那些有些不切实际的、对色彩的想象也会说给叶森听。当他看不见世界的时候,失去视觉的丈量,他对世界颜色的想象不再受任何拘束,有时候连眼前人也是。他有时藏在树影中,有时又浸在水里,郑千玉拥抱他,便是在拥抱自己的想象。
叶森也许能理解他的想法,也许不能,这不重要,因为人永远完全无法体会他人的感受,即便他们已经亲密无间。
重要的是,当叶森执起画笔,郑千玉愿意相信,他们的想象再无隔阂,因为从画笔流淌出来的画面,对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在郑千玉临行之前,叶森终于完成了那幅他练习许久的画,正式让郑千玉再次触摸。
这幅画比以往要小,凸起的笔触也更加精细,叶森很郑重的用了内框绷了画布,使之拿在手里像一样礼物。
郑千玉很仔细地摸了那些干涸的颜料纹路,摸了很久,这比上次的河复杂多了。
最后他道:“我不太确定,是一种花吗?”
他好像摸到枝头,还有花瓣。
叶森在旁边道:“是的。”
要靠触摸来摸出花的品种,那就很难了,几乎不可能。所以郑千玉只好靠猜了:“玉兰?”
叶森:“你怎么猜出来的。”
郑千玉笑:“你完全没有被我猜中的心理准备啊。”
叶森“嗯”了一下,道:“我画得没有特别好。”
老师教给他很优美的画法,如果老师的水平有十成,那他最后只画出来半成。
郑千玉很善良,低头摩挲,说:“摸出来是很美的,而且你这次装裱了,是要送给我吗?”
这是一幅小画,很适合成为郑千玉家里的第一样装饰,他还可以时不时触摸,但他知道自己会舍不得。
叶森答:“是的,这是一份礼物。”
郑千玉:“为什么?”
“因为你要走了。”叶森道。
“要走了”指的是他们要分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比较长,是他们认识以来最长的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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