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很沉浸,等到天黑,郑千玉摘下耳机,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真的很像鬼。郑千玉心想。
这种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
下课后,郑千玉每次去顶楼,那个人必然比他早到。郑千玉知道他不会和自己说话之后,就没再尝试和他交流,顶多在开门看见他之后发出一声“哦”,表示“你来了啊”。
这个怪人也不干坐,会在自己本子上写写画画,像在做题。郑千玉来了一定是画画,此人安静得好像语言功能都退化,对他没有丝毫干扰。
两人平静地共处一室。
周一的时候,郑千玉和朋友在教学楼底下等着去操场上体育课,迎面碰见他。
郑千玉愣了一下,从来没在顶楼以外的地方遇到这个人,感觉他像顶楼空教室里的地缚灵。
只要可以画画,郑千玉并不怕鬼。
擦肩而过之后,郑千玉捅捅朋友:“你认识那个人吗?”
“他啊,名人,你不知道吗?”
郑千玉摇摇头:“我们学校还有名人?”
朋友咂咂嘴:“他是这个学期才转过来的嘛。”
郑千玉来了兴趣:“他是什么名人?”
朋友:“传好久了,你没听过吗?”他凑到郑千玉耳旁,“他是阮馨的儿子。”
郑千玉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谁?”
朋友急得在空气里写这个名字的笔画。
等郑千玉知道准确的字,他才恍然大悟。
阮馨的确是个名人。几乎所有人都在暑期档看过她的代表作,红极一时的女明星,以前的经典作品一直在央台轮播。
但其实阮馨十几年前就因为感情丑闻隐退了,传闻她插足了某富商的家庭,怀了个孩子,从此隐匿无踪。
“所以说,刚才那个人……”郑千玉很迟疑地把那个沉默的鬼和传闻联系起来。
“就是阮馨当时做小三生的孩子嘛。他这个学期才转过来的,到处都有人拍他。”朋友道,“学校外面还有狗仔蹲他呢。”
郑千玉:“可是……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很久了吗?”
朋友“啧啧”了两下,说:“他爸爸现在也很有名啊,首富,很多人都说阮馨攀了这么多年没攀上,他爹也不认这个儿子。”
郑千玉有些哑口无言。
这一天下课,郑千玉上了顶楼,打开门,林静松还是坐在那里。
他现在知道他的名字了。
他是躲在这里的吗?郑千玉心想,很多人议论他,偷拍他的照片,还有人下课跟踪他。
郑千玉无法想象这样的生活。
也许是因为郑千玉这次在门口站得有点久,林静松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对视了一下。
这是他们第一次有眼神交流,林静松那一眼似乎很警惕,很防备郑千玉一样。
阮馨在荧幕上以貌美闻名,她的眉眼为人称道,古典之中带着凌厉。林静松很大程度遗传了母亲的样貌,但这似乎是一种诅咒,他越像母亲,越被人注意、议论和比较,翻来覆去地重提那些陈年旧事。
郑千玉走进教室,像往常一样,他没有说话,坐下来,面对崭新的画布。
他最近开始尝试油画,就连调色的过程对郑千玉来说都相当美妙。
美妙到即使他刚知道眼前这个人震撼人心的身份,也无暇探究,只想尽快拿起画笔,沉浸到这快乐之中。
郑千玉戴上耳机,很快把那些事情抛到脑后,继续他的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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