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京派旗袍的端庄大气、海派旗袍的妩媚婀娜、粤派旗袍的艳丽新潮,几位老太太能聊上一整天。
当然,并非每位老太太都像这几位这般兴致勃勃,而且这几位还有时常往返北京和上海的崔慧仪帮忙把定制的旗袍带回来。其他老太太也就只能到粤城转转。
自从得知岳宁的衣服是在哪儿做的,何运邦的爹妈便有了一批固定的客人。
何运邦的父亲下半年就要退休了,他母亲见丈夫忙碌,又考虑到街道里等待安排工作的回城知青众多,便主动跟领导提出提早退休。
就这样,一家人利用底楼开了一家裁缝店,专门承接来料加工的活儿。何运邦的哥哥小时候患过小儿麻痹症,落下了残疾,一直在缝纫组跟着父母做工,继承了父母的手艺。他下班后,也会帮着父母一起做旗袍。他们家觉得一件旗袍定价三十块已经算是高价了。可在港城,手艺好的老师傅做一件旗袍,工费两三千都不止。
眼看着他们家有了大房子,儿子又在外面赚大钱,还有那么多从港城来做旗袍的客人,老两口一个月能做二十来件旗袍,也能挣上五六百块钱。
这次知道何运邦要回来,福运楼里的阿姨们、竹筒楼里的老街坊,还有缝纫组的老姐妹们,都争着要给何运邦介绍对象。
何家一家子都觉得自家能有今天全是岳宁的功劳。听说岳宁要让她在西北的小兄弟住进家里,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岳宁的中式衣服都是何家老两口做的,相处久了,她深知老两口的为人,让阿发住他们家,心里十分踏实。
不过,在临别前,岳宁还是千叮咛万嘱咐,让阿发好好学手艺,认真学粤语。她还特意强调,自己会经常回来,要是阿发没好好学,可就要挨揍了。
一切安排妥当,第二天一大早,岳宁便和陆春梅等人前往鹏城。从粤城坐火车到鹏城需要三个多小时,有了春梅婶在,一路上热闹得很。春梅婶把小杨沟一百多户人家、六七百号人的事儿,差不多都八卦了一遍。
说到许大奎没再担任大队会计,田枣花听说岳宁不再给他们家傻二和老两口补贴,气得脸都变了颜色。
“真当别人都是傻子?”陆春梅翻了个白眼,接着说,“我跟你说,这次阿根可出息了。”
随后,陆春梅把阿根和张家母子吵架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给岳宁听:“那老婆子在阿根和月芹结婚的时候,还骂上门来。这次阿发跑去大队,把事儿在全大队广播了一遍。这下可好,全大队的人都知道是张祥不能生育。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全公社都知道了。听说那个小护士喝了大半年中药,还被老婆子嫌弃肚子没动静。小护士受了多大委屈呀?听说她跟张家母子大吵了一架,还拿着菜刀要劈那个老婆子呢。”
坐在前面的阿根回过头说:“嫂子,这事儿你可千万别跟月芹说,她都不想提这一家子。”
陆春梅信誓旦旦地保证:“不提不提,提这干嘛呀?”
岳宁无奈地笑了笑,她心里清楚,不出三天,春梅婶保准会偷偷把这事儿告诉月芹婶。
到了鹏城火车站,厂里派车来接。车子开进厂里,就见秀秀和阿彪飞奔出来。
陆春梅带着元宝下了车,看到自家女儿扎着一条马尾辫,原本红扑扑的脸蛋如今变得白皙起来。
秀秀里面穿着一件白色两翻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紫色短呢大衣,下面搭配一条藏青色长裙,脚上蹬着一双小皮鞋。
陆春梅都快认不出自家闺女了,心里直感叹女儿竟能如此漂亮。
再看看儿子,虽然上下都穿着卡其色的工服,不像女儿打扮得那么时髦,但也跟在家的时候大不一样了。
“妈,看什么呢?”秀秀问道。
“我闺女漂亮了。”陆春梅好不容易憋出这么一句话。
乔君贤从办公室里出来,岳宁快步迎了上去。他伸出手,岳宁笑着勾住他的胳膊。他呀,在人前总是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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