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是静脉曲张,不严重,这几天赶路,就有些不舒服了。”岳宝华说。做他们这一行的,常年站立,年纪大了有这个毛病很正常,去看过医生,医生说还没到要手术的地步。
岳宁推门出去,又抱了一捆草进来。她掀开炕上的草席,在床尾的草席下垫上干草:“爷爷,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脚垫高些,就没那么难受了。”
岳宝华收过不少徒弟,他不舒服的时候,有人会关心地询问,但从来没有哪个徒弟听完后,默默帮他垫脚。
岳宁吹灭煤油灯,脱了鞋踩在地铺上,干草发出簌簌的声音。躺下来,地面凹凸不平也没关系,毕竟放羊的时候,她随便找个地方一躺就能打个盹。
岳宝华看着黑暗中睡在地上的孙女,手捏着被子。这条被子里的棉花早已板结,平日里孙女就盖着这样的被子。
风吹着糊窗的塑料纸,簌簌作响,夜枭咕噜噜的叫声,让生活在港城的岳宝华辗转难眠。听到小丫头均匀的呼吸声,甚至还有轻轻浅浅的呼噜声,岳宝华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的宁宁以后不会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孩子一门心思想当厨师,可厨师是个累人的活儿,小姑娘能吃苦,他自然欣慰,但也不希望孩子一直过苦日子。再说宝华楼如今的状况,又能撑几年呢?
可要是不学厨师,孩子的出路又在哪里?
如今港城不论男女,至少都读过中学,否则女孩子嫁人都没什么挑选余地。这孩子该怎么读书呢?回港城后还得打听打听。
岳宝华在盘算中渐渐睡去,却被狗吠声和大叫声吵醒。他见孙女已经不在地铺上,连忙把脚塞进鞋子,推门出去。
天呐!他的宁宁肩上扛着一个男人,正飞奔往坡上跑去……
今天清晨,岳宁如往常一样早早醒来,去山上担山泉水。回来的时候,碰上一帮男人在那儿闲聊天,等着吃早饭。
其中一个男人看到她,打趣道:“岳宁,咱们小杨沟的水都要被你挑完了。”
岳宁白了他一眼:“我这是去山上挑的泉水,又不是去水窖挑,碍不着你们家用水。”
西北常年缺水,村民用水,夏天雨水多的时候,靠村里的水窖;冬天则只能走过几里山路去挑山泉。
岳宁无论冬夏,都去挑山泉。村外的这一脉山泉清冽,烧水煮饭,口感远比水窖的水好,不过就是得多花些时间和力气。
“还是你勤快,我跟你嫂子说,让她至少喝的水去山上挑,她都不肯,情愿喝窖水。”
“你想喝,就自己去挑。你管好自己一天的工分就行,嫂子呢?除了跟你一起出工收工,每天还得管四个孩子,洗衣做饭。”岳宁放下水桶,扁担撑在地上,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看着那几个站着闲聊的老爷们,说道,“你有闲工夫在这儿吹牛,两桶水都挑回来了。”
一大清早,女人们去水窖边洗衣服、挑水、管孩子,在家做早饭;男人们呢,要么像他们这样,一大清早起来,宁愿闲聊天,也不愿意去挑两桶水;要么就是睡到女人做好早饭,直接吃早饭。有些男人,不仅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脾气还暴躁,甚至会对老婆动手。
岳宁说完,拿起扁担,弯腰挑水桶,却听见那个男人洋洋得意地说:“小丫头,你这脾气,嫁了男人,让男人好好收拾一顿,就老实了。”
岳宁把扁担往地上一扔,大步走过去。
这位大哥见她朝自己冲过来,反应过来后,瞪大眼睛:“你干嘛呢?”
岳宁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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