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隼说:“这事有点曲折,确实是宋叙先提出的回国,但孔木凡那时候生病了。国外的医疗费很高,他们的基本保险根本支撑不起。宋叙清楚孔木凡是这个系统的灵魂,就算他一个人把系统带回国内了也未必能够做好,就改主意先在国外套现,以给孔木凡治病为主。别看宋叙那个冷漠的样子,他这个人理想起来是很有煽动力的。孔木凡被他先前回国发展的构想激起了斗志,说什么也不肯在这停手,所以最后外界才会一直传他们两个意见不合。”
后来孔木凡病得很厉害,他妈妈飞到国外后哭昏了好几次。他们家条件很一般,好不容易供出一个留学生,基本上算是掏空了家底。宋叙明里暗里帮了很多,但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没办法只能自作主张地跟出价最高的公司签了合同。得来的钱扣除成本,他几乎全部给了孔木凡和他家里。
这里面的事情知情人不多,宋叙也基本不提,外人再怎么怀疑误会,他都闭口不言。
向隼一想到当时还有人说是他逼死了孔木凡就不由替他感到委屈,“其实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漠。”
温白然听到这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宋叙是个只做不说的个性。
能落实到行动上的,他从来不用嘴巴炫耀。
自证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事,但不证,那些闲言碎语又像柳絮一样随着季节更迭,时不时飘下来扰得过敏的当事人痛苦不已。
可这些负面到足以将一个人击垮的情绪似乎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
他到底还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活人不可能没有感情,也不可能不会受伤。
只是他内核太稳,稳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也有些...让人心疼。
挂了电话,温白然到底还是翻开了那份文件。
开头引入眼帘的婚前协议四个大字让她愣在桌前足足半个小时都无法动弹。
手机细微的震动从桌面传来,掌根微微发麻。
她拿起来看。
是宋叙发来的。
他在海边,说夕阳很好,让她也来看看。
她不知突然想起什么,问他孔木凡得的是什么病。
过了很久。
宋叙打来电话。
他没有问她是从哪里知道,也没有再七弯八绕。
很平淡的两个字。
“脑瘤。骨转移,淋巴清扫后几乎全身都癌细胞。”
难怪。
难怪他对李渊的症状那么熟悉,甚至在医生之前告诉了她要有心理准备。
难怪在她用叶子的案例为逆光提案时他会提前立场。
难怪他会这么执着于质子治疗。只有这种最高精尖的技术,才能完美避开所有正常组织神经和血管,在复杂的脑神经网络中准确地命中肿瘤。
而他最要好的朋友,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他们曾经共同拥有过想要在云端医疗领域里发光发热的理想,却因为这个病,陨落在了他最年轻的时候。
宋叙不是圣人。
他没有崇高的理念,也掌握不了生死。
他只是在做一些他能做的事。
云端是孔木凡曾经的愿望。
他要去完成。
国外的质子技术是先进,但狭隘得不愿分享。
一旦国内突破了技术壁垒,假以时日,这项治疗终会以更低的姿态普及向世人。
P&t就是推进器。
而这把推进器的钥匙,他要放在信任的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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