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三十出头,佩凤跟偕鸾都是二十左右的大好年华。
李莞远远看着贾珍跟贾蓉这对父子。贾珍四十出头,养尊处优,保养很好,怎么说看着也不差;贾蓉更是高颜值的少年郎君。这对父子世道地周旋于达官贵人之间,谈笑自若。
李莞又想起秦氏刚走那几日,素云跟王熙凤在宁国府帮忙那几日所见,说珍大爷哭得跟死了亲老太太似的。
贾蓉至始至终不见半点伤心,仿佛送走的人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丧礼办得再热闹,都是给活人看的。这对父子待秦氏,依李莞看,也就那样了,不影响他们在这个世界纸醉金迷的生活。
斯人已去,即便是金枝玉叶,众星捧月于诸人之上,美貌聪明周旋于几代人之间,无人不喜,无人不爱,生命停止了,什么都不在了。
想起去年邢夫人来讲,秦氏就是经血不调的小病,但她个性太要强,思虑过甚至而损肝损脾,也或者是有别的不愿意讲的病症。依旧让人不甚唏嘘。
那些执着的,大过于自己疾病的人和事,如今看来,真的是不值得。
且说王熙凤在家宿了一宿,也到了宁国府。此时,她替尤氏掌着丧礼的一应事宜,在抱厦内按名查点各项人数。发现有迎送客上的一人未到。
那人道:“小的天天来的早,只有今日醒了,觉得早,又睡迷了,来迟一步,求奶奶绕过。”
“明儿他也睡迷糊了,后儿我也睡迷糊了,将来都没有人了。带出去打二十大板,革一个月银米。”王熙凤恼道。
忽见门外隐隐而过的李莞的背影。她许是刚刚出月子,身子还不大利索,被珠大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王熙凤一时恍然。倘若当初不是那般在乎人的风||流气度,珠大哥这般待人,日子该多实在。
她又想起李莞此前的一番话,一个家的兴盛,有自己的道。又打又罚,是重了些。
王熙凤对那人道:“本是要重罚你的,以免难得管人。但念蓉大奶奶生前宽厚,就罚你半个月的银米。若有下次,新的旧的一起算。”
那人感念王熙凤,诸人又领教了王熙凤恩威并施的厉害,皆不敢偷懒,兢兢业业。
出殡那日,秦氏的灵柩先在铁槛寺停灵。
一应执事、陈设都是新扎的,浩浩荡荡,一带摆了三四里。供与贾家交好的四王八公等官宦人家的人来送殡时用。
那四王便是东平王、南安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八公便是镇国公、理国公、齐国公、治国公、修国公、缮国公、并着贾家的荣国公、宁国公。
这四王八公都是本朝立国的时候,因功勋封的。如今本朝已有半年,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竭。四王八公里边除了北静郡王功高,按原爵位传袭,余着皆降爵位传习。
就像宁国府的贾珍现在袭到三品将军,荣国府的贾赦现在袭的是一品将军。除北静郡王之外的四王八公子弟,早就不是什么王,什么公了,有的挂着伯爵、子爵、男爵,有的挂着不用打仗的将军的名号。
这些人吧,说名望和富贵,都是有的。普通人家,就是千军万马挤过科考这座独木桥,都不一定有官做,只能待补官。
而在关系网里边的,不用苦哈哈的考试,靠家族荫庇能得官,如李莞的公公贾政;使银子也能得官,比如贾琏跟贾蓉。
靠关系来的官,可以继续为这个家族带来各种好处。而且也不会被安排重要工作,因为这些人压根也不是办事的料子。所以,四王八公如今,都不在权利中心了。
不过不打紧,一个官身说出去,就比平头老百姓不知道高哪里去了,路上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加上祖上留下各种田产、房屋、庄子,不愁银子,花天酒地过一生,何乐不为。
他们是乐了,有人是不乐的。被欺压了的庄户、被强买强卖了的奴仆、被侵占田地的农民。还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当今皇上。
因为这个朝代还存在一个太上皇,当今皇上的亲爹,所以,旧人暂时没有动,甚至会给一些适时宜的安抚,来消弭这对皇家父子间的紧张气氛。
这些都是贾珠在枕边告诉李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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