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项目的。”
闻岸潮肩膀一松,卸下点力气——真不好糊弄。果然。
游辞没好气道:“最近在上庭吧?还在这陪我溜弯儿。”
就这么走着,到下一盏路灯,闻岸潮弯弯眼角,认栽地笑笑:“我还能说不是?”
游辞闷声道:“你说还是不说?”
“先吃点东西。”他加快脚步,在前面道,“走。”
游辞慢了半拍地迈步,用距离表达抗议。
夜市入口挂着各种五彩斑斓的牌子,人群混杂,铁板的滋啦声、汽水瓶开启的“啪”响,还有谁家的孩子在追气球,拽得大人东倒西歪。空气里有烤鱿鱼、炸串、糖油粑粑混杂的味道,一锅一摊地沿街铺开。
闻岸潮一边挑,一边问:“吃吗?”
游辞下意识摇头,但闻岸潮用胳膊肘他:“什么味道,你说。”
闻岸潮个头高,在这里都得低着头,游辞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在烟火气的日常里,只感到释然和知足。
——不可以吗?
游辞说:“香辣吧。”
他不太习惯这种油腻味。
结果闻岸潮已经买了六七串,还夹了两份煎饺和一袋热豆腐花,一路拎得满手。
“你真吃这个?”游辞惊讶于他的认真。
闻岸潮把一串鸡软骨递过来:“咱们去年第一次见面,就在家贴着塑料桌布的小馆子里。”
游辞当然记得:“唔……”
闻岸潮:“我吃得比你快。”
游辞手还是伸出去接了。
他们站在一棵树下,背后是炒面的锅勺敲击声,面前铁板章鱼丸在冒泡。油烟味混着香料味,夜风一吹,熏得人微微发热。
游辞很快就说:“不吃了。”
闻岸潮:“你都没怎么吃。”
游辞:“我吃很多了。”
闻岸潮:“吃什么了?自己说说。”
游辞底气不足:“四个煎饺……”
闻岸潮:“三个半,后面那半个我替你吃完的。”
游辞:“……还有两个串儿?太咸了……真不是我不想吃……”
闻岸潮笑笑,夹了一块煎饺,放嘴里慢慢嚼着:“小时候我爸偶尔带我出来吃摊,那会儿还没有夜市,小贩都躲在弄堂尽头。他掏出一把散钞,数着说,今天可以吃一碗粉,蛋要加的话得看老板肯不肯送。”
每个字都是从旧记忆里拿出来。
“我那时候不怎么喜欢他。他说话粗,脾气大,没耐性,家里就是他的厂,谁也别吭声。但他也会在某天早上突然开车送我上学,在副驾上放一包我妈不让买的辣条。”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豆腐花,“我妈总说路边摊不卫生,他就偷偷带我来,说他特别喜欢这些,我也得跟着他喜欢。”
游辞问:“你那时候觉得不干净吗?”
闻岸潮想了几秒,从一堆久远的碎片里拣出答案:“小孩子,只觉得新鲜,好吃。”
游辞眼睛一眯,指指他下巴:“你这儿。”
闻岸潮随手一抹,擦偏了。又来一次,还是差了点。
游辞嗤笑一声,伸手要帮他擦,就要碰到——戛然而止。
两人对视一瞬。
闻岸潮没躲,也没动,微微垂着眼,看着他。
游辞将手收回来,移开视线。
闻岸潮抹了把那个位置,继续说:“有一次摊主多给了颗卤蛋,我当场就吃了。他瞄了一眼,低声跟我说:‘这回你赚了,别告诉你妈。’”
风吹起远处糖画摊边的龙须糖,周围是喧闹的市井、蒸汽、人声,唯他们站在这条树影交错的小巷口,被时光单独留下。
“他一直不像大人,喝醉了爱吵,偶尔做点这种带我出来吃摊的事,就算作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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