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宿舍。
宿舍就是普通的二人寝室,两张高低床,一个窗户一个门。
我和前桌江平住在一起。
每个寝室都配备一个红色老式电话,就挂在门口旁边的墙上。
等到晚上十点,也就是我爸绝对下班了之后,我走过去,拨打我爸的手机号码19731567616,在键盘上按出哒哒哒哒哒的声音,然后把听筒挂在耳朵上。
“滴滴滴滴滴——”听见一声脆响,知道有人接通了之后,我问,“爸,那个……你的脚还好点吗?”
“你又要钱?”
“不是,就问问你。关心关心,不行吗。”
这话说出来实在有点矫情。
“嗯。”
“所以,还疼吗……?”
“很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我听了脸色一白。
“现在才晚上十点,离睡觉早着呢。你还在这里打电话。你不好好学习,你怎么对得起我。”
“……”脚更疼了。但疼的也不只是脚。
我知道,他还在等待着我的回话,根据那回答来准备斥责我,或者教育我。
于是我像个逃兵一样,匆匆忙忙地挂下了电话。
准备离开门口,然后转头——
看见了窗户大开着,窗台之上,坐着一个身穿血红色校服的纤瘦身影。
那人抬头,露出那腐朽丧气的脸,我看见他是我的前桌。一阵冷风吹过,吓得我身子直接抖了一下。
只见他冷冰冰地笑了两下,如同被吸干了精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对我那句好熟悉的、林晃曾留在纸条上的话:
“李贺翔,我好想死啊……”
“江平,你要干什么!那里危险,下来。”我伸出双手,朝着他往前走。
然后,我看见他松开了握住窗框的两只手手,往后仰,就像一张纸一样,轻飘飘的,从窗口被风吹了出去。
自由飘零。
……
忘记说,这里是十楼。}
第184章 文中文——黑色计算器
◆
{前桌江平就这么在我面前坠落了,而我跑上去,却并没有抓到他的手。
我甚至都不敢走上前,往窗户外面看一眼。也忘记了刚才父亲的那通电话,忘记了自己还在刺痛的右脚。
人在面临重大打击之时,有时候会失忆。来保护自己。
就如同我当初忘记我家因为我爸长期沉迷于赌博,挪用公司公款,导致公司破产,而债主上门要债,吓得我妈妈流产,结果一尸两命的那天一样。
我妈妈如何死的,我忘记了。
江平如何死的,我也忘记了。
反正我只记得一件事情,那就是后来我直接奔到了走廊里面,大喊:“救、救命!”
“有人跳楼了!”
“江平死了……他!”
当然,依旧可以想像的到,走廊里并没有人回答我。没有一扇门为我打开,没有一个同学出来观看。
那些从水房回到宿舍的人,他们低着头,就像一个个疲劳麻木的禽兽,走进围栏。
这种安静打在我的脸上,形成一个沉闷的耳光。
而后我一个人走到了一楼——我忘记了坐电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宿管老师。
宿管老师房间。
“叔叔,江平死了!我没看住他,他就说了他想死,很突然的,从十楼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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