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辞瞳孔微缩:“什么意思?”
盛绍延牢牢盯着他,语速很快:“你是不是不相信会有人爱你,会有人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会有人不管是只有一个月,还是有六十年,宁愿恐惧宁愿焦虑宁愿每天担惊受怕,也依然想跟你在一起?”
一声声质问像一柄大锤,轻松就将沈西辞一直以来掩饰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敲得粉碎,他应激一般反驳:“我怎么相信?凭我连痛都感觉不到的木头一样的身体吗?凭我连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的未来吗?盛绍延,你看清楚!我根本就不值得你投入感情和爱!”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激烈言辞的回音。
沈西辞挫败地想,看吧,摘去所有的伪装和外壳,这就是他真实的底色。
他做不到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值得被爱,他更没有办法去信任别人。
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纯粹无杂质的爱,所以他也不敢相信盛绍延口中的爱。
注定,他只会辜负盛绍延。
可是其实,他真的很珍惜,很珍惜。
盛绍延给他的感情,是他这一生两世,得到过的最珍贵的感情。
但他握不住啊,就像流沙一样,他注定就握不住。
像漂浮在四面没有边际的海面上,沈西辞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四肢像压着沉甸甸的铅石,就好像命运替他套着的锁铐一直都在。
盛绍延却半分不退,冷冰冰地回答:“我是投资的那个人,那么,值不值得这个问题,不需要你给出答案,应该由我来判断。”
沈西辞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低声道:“你的答案,可能只是出自一时的情感冲动,一时的荷尔蒙而已。”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盛绍延愠怒冷嘲:“呵,一时的情感冲动?”
床面陷了下去,盛绍延脸色沉凝,压着怒气单膝跪在床上,捉住他的左手,强迫他去看中指上套着的那枚戒指:“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盯着那枚戒指,沈西辞有些怔忪:“……记得,你送给我的谢礼。”
“谢礼?”盛绍延语气咄咄逼人,“这根本不是什么谢礼,这是我一刀一刀刻出来的求婚戒指!”
沈西辞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在那个出租屋里,在我还想不起来自己是谁的时候,我就想和你结婚了。这个念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沈西辞,你敢说这是一时的情感冲动吗?”
沈西辞哑口无言。
“至于你口中的荷尔蒙,”盛绍延放下尊严和自矜,将自己的欲念直白地放到他的眼前,“是,我他妈每天无数次地想亲你,想把你压在床上,吻遍你的全身,想和你一起关在房间,让你白天黑夜都只能和我在一起,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床单被沈西辞扯出了褶皱。
捕捉到他细微的动摇,盛绍延进一步逼近,不容他避开目光:“可是,排除掉这些欲望,我的理智评估过无数次,我依然确定,不管我失忆多少次,我都会再一次爱上你,你就是我想要的那个人,想度过一生的人。”
直白的爱意海浪一般扑过来,不惊讶不震动是假的,沈西辞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失态的盛绍延,他更没有想到,盛绍延心里的想法竟然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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