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小区内的所有住户通通搬走。
如果不搬,就要承担法律责任。
安老师的声音传来,时隔多年再次听见,依然温和如初:“没有这样的道理,房子是我们攒钱买下来的,房产证之类的证件一应俱全,哪能说搬就搬呢?”
干事不依不饶,直接派了打手上门赶人。
据说,他们看中了这片土地的商业价值,想要推翻重建,建一栋投资巨大的精装公寓。
百泉公司来势汹汹,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将这栋居民楼里的住户撵了一大半。
他叫嚣着:“又不是不给你们补偿,只要你们开口同意,就可以拿到整整30万呢,不要不知好歹!”
安老师声音坚定:“给多少钱都不搬,你们的行为属于强制拆迁,严重违法,我们老百姓没有道理迁就你们!”
他们一言一语争吵了起来。
小区居民也有硬脾气的,大家抵抗了几个月,但架不住一波接着一波的施压,很快拿了钱草草了事了。
只有安老师一家坚守着底线,不同意百泉公司强制将人赶走的黑色做派。
姜舟的父母都是教师,为法律与教育奉献了一辈子,这让他们无法咽下这口不平的气。
干事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做无用功,他被气到了,一次摔门离开后再也没有上来。
就在姜舟一家以为他终于放弃了的时候,姜父在下班的路上突然出了车祸,一下子伤成了植物人。
调查过后发现,驾驶人竟然是他的同系血亲,茶树村的一名村民。
由于是亲人之间出现的交通事故,警方建议私了,案件不了了之。
姜父的手术需要一大笔费用,干事再次登门拜访,笑容满面地将合同推了过来。
“你买通了村子里的人,让他们做出这种恶事来,就不怕遭报应吗。”
安老师颤抖不止,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明白当中的弯弯绕绕,她满目泪水,但望着30万能充当手续费的支票,最终还是在合同上签了字。
干事摇头:“做生意而已,安女士,太较真就不好了,你要是早在一开始就答应下来,又怎么会闹到今天的地步呢?”
这一下好像抽干了安老师全部的精血,她双目失神,对姜舟扯起一个苦笑。
“是妈妈没用,宝宝,我们离开吧。”
屋外的沈清隔着墙壁,听到了姜舟崩溃的哭声。
他哭成了泪人,嘴里喃喃重复着:
“我不要走!这是我和爸爸妈妈的家,这是我的家!”
……
沈清经常见到姜舟哭。
姜舟泪腺发达,动辄就要哼唧两声,可他却没有见到他有哪一次哭成了今天这样。
伤心、愤恨、通通化为了无助,姜舟在用最初始的途径发泄着心里的难过。
这一天后,姜舟脸上笑容变少。
他不再开朗,话也不多了,本就不好的身体急转而下,日益消瘦了下来。
沈清旁观着,心脏裂开一样痛。
他想将姜舟抱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安慰他,告诉他的舟舟,他虽然没有办法为他买下一大片向日葵,可他学会了缝线,他会绣很多向日葵花纹的平安符,里面装满代表着希望的种子,为他戴上。
然后总有一天,里面的种子会被他们两个亲手埋在土壤里,发芽,开花。
可沈清没有这么做。
他看着绣出来的平安符,仿佛看到了自己这见不得光的、廉价的爱。
他配不上。
舟舟既然忘了他,那就一直忘下去吧。
-
沈清什么也做不到。
——不对,有一点他可以做到。
那就是选择为了爱而死。
执念会化成力量,替他报复伤害过姜舟的每一个人。
数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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