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人忙磕头谢恩,颤颤巍巍爬了起来。
兵部尚书郑定国今年都五十有五了,鬓边都是白发,跪了这会儿面色煞白,瞧着都要喘不过气来。
姜云冉于心不忍:“陛下……”
景华琰这才叫人:“梁三泰。”
于是乎,不过眨眼功夫,御案上的膳食撤下去了,老大人的椅子也送上来了。
里外两间之间的栏杆罩上青纱垂落,遮挡御案之后的光影。
几位大人心里都好奇,却不敢抬眸看去,只隐约用余光瞥见一道青碧的身影端坐在景华琰身侧。
等重新落座,兵部尚书才开口:“陛下,此番是老臣之过,兵部给事中临行之前,老臣并未仔细叮嘱,一来忠义伯乃是多年征战沙场的老臣,几十载忠心耿耿,自不需多言,二来……”
老大人咳嗽一声,用帕子擦了擦汗:“二来,忠义伯乃德妃娘娘的父亲,人人皆知,忠义伯一贯疼爱子女,便是都为了德妃娘娘的体面,都不能耽搁战事。”
吴广人也忙道:“陛下,也是督察御史督办不力,才至灾厄突发,祸及百姓,若一早督察御史就如实上报,挑明戍边军的散漫,前日事端也不会发生。”
他们说的都对。
可这都是马后炮了。
姜云冉端坐在景华琰身边,慢慢品茶。
今日景华琰吃的是普洱,气味香醇,咽下回甘,是岭南一代的极品贡茶。
大人们各抒己见,拼命承认错误,却只有一人,目光试探地落在了姜云冉身上。
姜云冉端着茶盏,遮挡了唇边的冷笑。
那人自然是阮忠良。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人人皆言说新晋的宠妃姜采女同早逝的阮婕妤有七八分相似,因此才得了盛宠,阮忠良自然十分上心。
不过隔着青纱帐,影影绰绰瞧见一眼,阮忠良就已然断定了她的身份。
她就是姜采女。
越是确定,他心里越是疑虑。
思绪蔓延开来,让她想到那个已经烧死在火场里的“女儿”,也让他穿透时间和岁月,回到了十四年前的夏日。
当年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儿,努力地瞪大眼睛,倔强与他对望。
而她那位闻名天下的才女母亲,也如同仇人那般看着他,仿佛他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还好,她们都死了。
死了好。
除去一同死在火场里的佩兰有些可惜,这一番筹谋可谓是天衣无缝,功德圆满。
然而今日,又冒出来了一名同那女子相仿佛的人。
她还姓姜。
她居然姓姜!
想到这里,阮忠良的思绪就飘得更远了。
“阮宪台。”
阮忠良没有回神。
边上的兵部尚书忙推了他一下,阮忠良这才回神,只听到了景华琰冰冷的话语。
“阮宪台,边关城门被破,军纪散漫,以致无辜百姓死伤足四十。”
随着冰冷冷的话语,景华琰淬着寒冰的眼神也刺在了他面上。
“让你觉得很无趣吗?”
————
阮忠良一瞬间就出了汗。
他忙躬身行礼,道:“陛下,臣在思索边关之事,太过专注,还请陛下宽恕。”
说到这里,阮忠良非常做作地叹了口气。
“乌城所属的北陌道为臣下辖,臣督管不力,心中甚是惭愧。”
战事起,除领兵的将军帅才,另有兵部给事中在军中监督行军,各道督察御史一路随行,记录行军典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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