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水患,景华琰一直忙政事,并未招寝妃嫔,等阮含璋在棠梨阁看到小柳公公,都有些意外。
小柳公公道:“庄嫔娘娘,陛下召您至乾元宫伴驾。”
阮含璋呼了口气,温婉一笑:“好。”
等到了乾元宫,阮含璋直接被带去了小书房。
景华琰还在处理政事,桌案上的奏折一摞接着一摞,看着就十分累人。
他眼睛微红,这几日可能都没休息好,精神倒不显疲惫。
到底年轻,干劲十足。
阮含璋轻手轻脚来到景华琰身后,轻轻给他揉捏肩膀。
景华琰写完最后一份奏折,扔回桌上。
梁三泰小碎步上前,把奏折全部收拾干净,连人带折一起滚了下去。
书房安静,只龙涎香冷燃。
景华琰闭上眼眸,往后靠在椅背上,享受阮含璋的服侍。
“陛下的肩膀都有些僵硬了,”阮含璋声音很轻,“还是得时常捏一捏,否则以后脖颈会痛。”
她轻巧说着家常话,没有矫揉造作的词语,也没有其他深意。
景华琰应了一声:“好。”
“国事再忙,陛下也要好好用膳,不能废寝忘食,以免伤了脾胃。”
景华琰彻底放松下来。
他脸上难得露出这些时日来第一个笑容,声音虽依旧喑哑,语气却很闲适。
“知道了。”
阮含璋垂着眼眸看他。
景华琰的容貌犹如工匠雕刻,精美绝伦,尤其是长眉飞扬,凝眸浅笑时,越发英气逼人。
端是芝兰玉树,鹤骨松姿,戛玉锵金。
他生来便是天潢贵胄,皇帝长子,气势斐然,不怒自威。
陪伴这样一个男人,阮含璋从不觉得自己亏了。
不过今日一别,他日机缘尚未可知。
阮含璋凝眸深望,似要把他铭记于心。
景华琰似乎感受到别样气氛,他倏然睁眼,星眸一瞬便凝聚光彩。
他是从来不会让自己彻底放松的。
“怎么?”
景华琰伸手拍了一下阮含璋的手背,道:“若是累了就不要忙了。”
阮含璋摇了摇头。
她抿唇对他笑,犹如远山芙蓉,端丽无双。
“只是忽然觉得,臣妾很幸运。”
阮含璋抬起头,遥遥看向前方。
一片琉璃珠帘之外,是影影绰绰的雅室景物,再往外有碧纱橱阻挡,只余落日的余晖洒入罗汉床一隅。
宫中的荣华富贵,雕梁画栋,似与她无甚关系。
想要把这些都牢牢握在手心里,她要踩着恶鬼尸骨,要用尽浑身力气攀爬。
“臣妾能入宫侍奉陛下,得陛下这般恩宠,午夜梦回,总觉的好是在仙侠梦境,一切都如梦如幻。”
“总怕有一日,海市蜃楼破灭,自余一地灰烬。”
景华琰坐直身体,起身回眸,揽着她的细腰,把她纳入怀中。
“爱妃因何这样想?”
“你如今已身处荣华,落于凡间,自不会美梦破灭。”
阮含璋抬眸看向他的眼睛。
桌上的宫灯摇曳,忽然暗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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