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姨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两人静静地看着车子渐行渐远。
直到消失在街角。
……
十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在整个医疗团队的精心照料下平稳度过。
机舱内专业的医疗设备,和医护人员熟悉的操作,恍惚让祝晴觉得,仿佛仍在国内。
在过去半个月里,医疗团队与祝晴反复推敲每一个细节,尽可能避免一切将会面临的困难。
祝晴唯一需要独自克服的障碍,是时差问题。
安顿好母亲后,她终于能在医院套房的陪护床上稍稍休息。手术不会立即进行,长途飞行对健康的她来说,都是负担,更何况是沉睡多年的病人。但令人欣慰的是,初步评估显示盛佩蓉的各项指标都很稳定。
手提电话铃声总是会突然响起。
七个小时的时差,放放似乎还不会计算,而萍姨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偶尔电话来得不是时候,祝晴正在休息,但她从来没有提醒过他们。因为放放的小奶音,和行李箱里早就已经被取出放在床头的咸蛋超人玩偶一样,可以给她力量。
程星朗传真手写信件到医院,还附上放放小朋友的最新画作。
虽然隔着漫长的距离,但刚从机器里吐出的纸张带着微微的温热,就像是家的问候。
这封手写信里,程星朗的字迹洒脱有力,笔锋间透着随性。
他在信中写道,放放这两天出现在法医科,眼巴巴地缠着他要坐机车。不过这次,他态度坚决,虽然香江法律并未明文禁止儿童乘坐机车,但考虑到安全隐患,他不能再带着小鬼冒险。
原来前些天收集剪报时,程医生无意间看到一则骇人的交通事故新闻。
祝晴这才惊觉,有关于这一点,不仅仅是程医生,就连她自己也确实是疏忽大意。
她从小不受管束,习惯横冲直撞,总是察觉不到潜在的危险,这次也一样,以为有儿童型号的头盔就万事大吉。现在想来,即便程星朗车技再好,即便选择最安全的路线,意外总是防不胜防。
作为成年人,理应为孩子规避一切可能的风险才对。
附件的画作上,放放画了辆酷炫的机车,旁边配了颗破碎的心。
不过崽崽的机车梦只是暂告段落,程星朗承诺等他长大一定兑现。
这倒不是空头支票,毕竟他们还会做很久的同事——
只要程医生不像之前那位叶医生一样,突然休大假后被调走。
到了傍晚,是最后一次术前谈话,医生仍在强调,手术成功率只有三成。
病房里只有监护仪设备平稳的声音,祝晴坐在病床边,轻轻握着母亲的手。
她好像第一次对妈妈说这么多的话。
“我小时候想象过,我的妈妈会是什么样子……”
这一次,放放不在身边,是独属于她们母女的谈心时光。
第一次得知盛佩蓉的存在,是数个月前,过去祝晴从未奢望过自己也能拥有母亲,这已经是意外之喜。可是现在,她贪心地想要更多。
护士推门进来提醒休息时,祝晴沉默片刻。
她请护士,再给自己五分钟。
就像放放说的,祝晴有点害怕。
她怕明天过后,一切就结束了,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对盛佩蓉说话。
床头柜上的相框里,是祝晴在半山别墅里找到的照片。
那是父母的合照。
“没有我的照片,连小婴儿时期的照片都没有。”
“如果你能醒来,我们再去拍,好吗?”
这样温柔的语调,连祝晴自己都陌生。
话音落下,她怔住,将盛佩蓉的手握得更紧一些。
她多么希望,母亲能回应自己的期盼。
……
盛放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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