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郑世鸿,我把他留在最后一个。”余锦康冷静地抬起眼,又继续道,“去早餐铺工作,就太招摇了,一是冯耀文没有招人的打算,二是等到案发,警察很容易就会查到我身上。所以,我只是有事没事都去深水埗走一走,买些小吃解解馋。我不会特地打听冯耀文的事,不过他出轨被儿子打,整条深水埗哪个街坊不知道?可惜了,毕竟是亲生儿子,打老豆打得太轻,只是脸上挂了彩。”
第一次下手,余锦康选择的是马国华。
当时,他已经离开集装箱厂大约半年时间,工厂的人员流动本来就频繁,再加上在工作中他从未和管工产生摩擦,就算警方要查,也不会查到他身上。
他一直在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动手。
直到那个下雨天。
“儿童剧场演出那天,也下很大的雨。”余锦康说,“我妈牵着我回家,一路都在数落,她不知道我在后台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白白花钱买了票、租了演出服和假发,还浪费了难得的休息日,结果没见到我上台。我从来没有怪过我妈,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没有解释,只是低着头。”
“雨越来越大,我们没带伞,就算我在哭,也不会被人*注意。”
“十一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雨天。”
第一次动手那天,雨太大了,大到他回忆起儿童剧场的后台。
因此下班后,他连酒店制服都没有换下,直接去了马国华家。初次杀人,余锦康并没有这么周密的计划,雨声回荡在耳畔时,他全副武装,站在马国华家门口。
余锦康算准马国华下班的时间,等了很久,却没等到他出现。他才知道在自己辞职后,集装箱厂生意不景气,工作时长改革,就连管工也需要上夜班。
一周的时间,足够余锦康了解集装箱厂的地形,他赶到厂里已经很晚,在厂房,马国华就像是有预感一般,怎么躺都不舒服,忽然听见脚步声,疑惑地转头。
“他记得我,因为我在半年前,是他手下的工人。”余锦康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他认出我后,刚想问我怎么来了,突然就瞟了一眼,看见我穿的鞋子。”
“他一定很奇怪,那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工人,怎么会这样?”
马国华根本没有认出,他就是十几年前儿童剧场那个孩子。也许,在漫长的岁月里,这位马管工,早就忘记曾经发生过什么。
但是,在看见那双高跟鞋时,他的眼神同样讥嘲,唇角上扬的弧度也和当年如出一辙。
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定格了。
或者说,他的生命在那一瞬定格。
“他站起来,明显还是想取笑我,我没有再和他解释什么,和这种人说再多,有意义吗?我指了一个方向,让他看那边。正常人都会转身看过去吧——”余锦康比了一个勒紧绳索的手势,咬紧牙关,“就在他转身时,我杀死了他。”
余锦康并没有儿童剧场那张大合照。
但再回忆那天的细节,仿佛周遭一切嘈杂的声音都被屏蔽,注意力就像是镜头一般锁定,他看见的、听见的,只和那四个人有关。
他看见马国华差点跌倒,手掌朝上。
于是,就让他在死后同样保持这样的姿势。
“修眉刀、唇膏和腮红,都是我在路边小店随便买的。”余锦康说,“和小时候一样,我不会化妆。”
凶手用的修眉刀,和詹伟强吃回扣的修眉刀是同一个品牌,不过巧合而已。
但第一次,他太急,尤其听见有人出来查看的脚步声,立即逃跑,不小心将小刀落下了。
“我以为自己完蛋了。”
“但没想到,等了一段时间,没人来抓我,报纸上只有很小的版面登了这起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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