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扶下车的,手里捧着那半截烧焦的婴儿鞋,眼泪止不住的流。”盛佩珊顿了一下,“整件事……应该从前一个星期说起。”
在盛家,盛佩珊渺小得像一颗尘埃,几乎无人问津。
原本只有姐姐会真正关心她,但可可出生后,连姐姐的目光都不再为她停留。
“那段时间,每天放学后,司机阿水都会送我去琴行。”
“阿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可能因为这样,我的话反而多了。”
只有当她提问时,黄阿水才会回答,每一次,都要思考很久斟酌用语。
但能陪盛佩珊聊天的人太少了,她渴望倾听和被倾听,于是不停地、不停地发问。
案发前一周,他们在车里聊起黄阿水的童年。
他告诉盛佩珊,在自己小时候,亲生父亲就去世了。他和母亲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艰苦的日子,那样的苦,和二小姐的“苦”不一样,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真正的朝不保夕。一开始,黄母没有想过改嫁,只盼着能将儿子拉扯长大,但那一天,她带着儿子去九龙城寨送货。
“那里的巷道就像迷宫一样,阿水的妈妈身上带着货款,绕进巷子时遇到扒手,她去追时,阿水被人贩子抢走了。”
莫振邦:“九龙城寨当年是著名的‘三不管’地带。”
“一个卖云吞面的叔叔把阿水找了回来。”
“一段时间后,这个叔叔成了他继父。”
黄阿水说,即便后来的生活中证明,继父懒惰成性、好充仗义且浑身毛病,这段婚姻也以破裂收场,但黄母却始终记得那时,他将儿子送回到自己手中,就像个真正的英雄。
说到这里,盛佩珊沉默了很长时间。
像是难以启齿,好不容易,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也想像一个真正的英雄。”
她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
如果带着失而复得的婴儿凯旋,也许,她就被看见了。
盛佩珊精心策划了那场“失踪案”。
每周六,姐姐姐夫要去马会,孩子由家里的育婴师照顾。
“可可睡着时像个小天使,趁育婴师不注意,我轻轻抱走了她,还带走那双摆在一边的婴儿鞋。”
“阿水送我和可可去油麻地码头旁边的废弃纺织厂,他说那里安全。”
他们说好,黄阿水只管离开,盛佩珊则在外逗留到傍晚。
到时候她带着小婴儿回来,就当作从司机手中夺回了孩子。
“阿水需要钱开自己的修车铺。”
“而我……再不受重视,也不需要为钱操心。”
刚开始,就像过家家游戏。
在黄阿水离开前,盛佩珊将小婴儿鞋和那枚玉坠一同丢给他,准备作为她奋力保护孩子的证明。
“抢孩子的时候,连鞋子和玉坠都挣脱掉了?”莫振邦哼笑,“你们就没想过,如果盛文昌或者盛佩蓉报警怎么办?就算顺利进行,黄阿水真的能远走高飞?”
盛佩珊的指尖摩挲桌上的一次性水杯:“我们太小了,没有考虑得这么周全。”
多么儿戏的计划。
莫振邦强压着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斥责。
十七岁和二十岁的年纪,也不小了……两个蠢货。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厂房里居然有老鼠。”
当一只灰鼠窜过脚边,盛佩珊惊叫着后退,惊慌之下将襁褓暂时放在集装箱顶上。
就在她一边躲闪一边发出声音驱赶老鼠时,手肘不小心撞上仓库侧门,生锈的铁门猛地关上,自动锁扣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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