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因为法庭的禁声令,没有人说话,这里就像是一场奇特而微妙的默剧。
时叙大可以直接了解到所有信息,但她不能这么做,她是临时起意上台的律师,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她对一切心知肚明。
不然的话,站在审判台上的这个人现在就白站了。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时叙之前从没有这方面的了解,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敢站出来。
30分钟,真的能成为一个律师吗?
但希尔斯看着她。
安定的、平和的、了然一切的。
他只做了一个口型。
——没关系。
时叙深深吸了口气。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可能看到自己站上审判台,然后被公司肮脏的唇舌化作刀剑,切割得鲜血淋漓。
30分钟之后,时叙停止添加自己输入律师知识的进程,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现场查询信息的,可能是希尔斯站在审判台上,导致她的名上涨了一大截,变成7009之后多出的新能力。
时叙现在依旧没有底子,她之前根本就没有当过律师,也没有相关的知识,她完全是赶鸭子上架站出来的,但她知道,除了自己不会有另一个人能明白希尔斯的意图。
而那个仿生人,不知所谓地相信着自己。
她为希尔斯辩护,也是为自己辩护。
“现在重新开庭。”法官道。
没有人离席,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兴奋的表情,似乎看到审判者站在审判台上,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难得新奇的体验。
时叙看向对面的证人:“请问你了解瓦洛尔艾米汀吗?”
“我当然了解他,他是我手底下最好的小伙子之一,工作认真勤恳……”何塞何说道,他甚至入戏地在眼角挤出来几滴泪花,并且用冰丝的手帕擦拭着。
时叙对他这副模样毫不心软,她刻薄道:“就算你被他打过?”
“啊?什么?”何塞何愣了愣:“你说什么?”
时叙满足了他的要求,用一模一样的语气道:“要我重复一遍吗?你被他打过。”
“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好长官、好上司……”时叙一字一顿道:“只不过瓦洛尔艾米汀不这么想。”
“我看到,在瓦洛尔艾米汀的私人社交账号上,他自从进入公司开始就有记录你对他的各种霸凌行为,包括但不限于让他强制加班、让他回家之后再去公司给你拿东西,再送去你家、以及剥夺他的休息时间,要求他做一些私人助理才会做的事务。”
时叙拿出另一份文件:“这是他公寓的指纹认证,他回家的时间经常在凌晨一点钟,甚至有些时候,是在凌晨五点,而第二天,他还要上早八的班。”
迦太基汗流浃背了,他最开始准备的不是这方面的说辞,时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当初瓦洛尔艾米汀被判定有罪的所有证据,他们都做过处理,确保任何事情都符合规章,根本无法用这些东西为他定罪。
时叙撕开了一层更深的遮羞布:“他有不止一次在社交网站上秘密提到过,一定要想办法杀了你,请问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到底为什么要为他作证呢?”
“为什么?因为你善?”她曲起一根手指,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敲在自己的律师席位上,神色伸展而放松,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她就适应了这个台面。
“还因为你真的爱才?”时叙具现出一份检查报告,传送给上面的法官:“真的爱才的话,我手里这一份赛博精神病前期症状诊断书又是怎么来的呢?”
“因为长期的精神压力……导致抑郁、脱发、失眠,无法正常进食,还有严重的躯体化症状……”时叙眯起眼睛:“然后,他进入精神病院之前,把你打了一顿。”
“这种情况下,你为什么还要为他说话?”
何塞和迦太基的脸色变了,他们没想到这个律师居然找到了隐藏在一堆文件里面的关键信息,并且不惜把瓦洛尔艾米汀直接打成赛博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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