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贼人似乎被激怒了,他好像在打人,元娘的心七上八下,担忧害怕,她害怕自己哭出声,怕自己不清醒,一时冲动反而辜负了阿奶,她张嘴咬住手,很用力很用力地咬着,咬破皮肉,痛得她直蹙眉,可正是身上的疼痛才叫她能抑制住身体里揪心的疼。
又是一番质问无果,贼人们重新搜寻起来。
而这一回,重新响起的脚步声逼近了灶房,元娘听得一清二楚,声音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口,近到就在她跟前。
灶房有窗户,透着月光,她感受到柴火前似乎光线被遮挡,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害怕得不敢呼吸。
她祈祷着自己能躲过这一劫。
但倘若自己真的被发现了,又应该怎么办?
那她纵使是死也要带一条性命走,断然不能拖累家里人,为了护她,阿奶和阿娘绝不会吝惜性命。真要有人死可以,但不能全死,否则家仇、冤屈,何处诉?
“砰、砰……”
这是柜子被掀翻的声音,器物落得满地都是,那柜子离得很近,就在麻袋旁边,他们踢踹着,砸落的声音唬得元娘心惊肉跳。对方将簸箕踩烂,一步步扔着东西前来,只要再往前一些些,他要是起意把麻袋丢开,自己就会被发现。
元娘的心高高悬起,她甚至不敢睁眼,可手却握紧了从发上拔下来的簪子。
她不知道簪子够不够锋利,但她记得徐承儿曾经和她闲话过的事。徐家阿翁救治过许多人,若是胸腔和四肢受伤还有得救,但若是捅了脖子,血很难止住,几乎都活不了。
元娘暗暗想,自己若是被发现,奋力一击不能捅错地方,不能叫那该死的贼人苟下一条性命。
簌簌的声音传来,对方已近在眼前,他似乎在停留,兴许下一刻便会踢开麻袋。
元娘屏住呼吸,双手抓握簪子,强迫自己睁开眼睛,随时准备往外捅。
一、二、三……
她默默数着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院子外的巷道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这声音又有所不同,但凡是当差的公人,穿的都是厚底靴,声音会格外厚重,而若是军中将士,他们着甲胄,行走时声音除了沉重,还有冷厉的脆响,那时甲胄摩擦发出的声音。
巷子里的脚步声便是厚重的,还伴随有冷厉的脆响。
下一刻,威严的呵斥声响起。
“哪里来的蟊贼,竟然趁乱打家劫舍!”
这声极厉,与贼人的张狂又不同,就像小鬼与钟馗的差异一般,后者威势慑人。
终于来人了!
伴随着这声呵斥,整齐划一的声音踏入院内,将小小的院子填满。
元娘也骤然松了口气。
不过,这步伐声音并不像是军巡铺的人能有的,犀郎这是搬来了哪里的救兵?
第98章
一群闲汉凑来的贼寇,哪里会是军营兵士的对手。
便是那些杀人不见眼的山贼,遇上规整的军队也只有死路一条,何况他们?
在短暂的兵戈相交后,嘈杂声停止,胜者是谁毋庸置疑。
元娘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即便知道贼人大抵已经被杀或被抓,仍然不敢出去。动乱之下,若是男子兴许不必怕,但年轻女子终归是危险的。
真奇怪,来援救的将士将*人杀了以后,似乎并没有就此离去,但也没有劫掠,似乎有人在和阿奶说话,并且颇为客气。
因为对方不曾高声,又命令手下的人将贼人抢来的东西归还给各家各户,声音颇为杂乱,所以元娘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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