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陈括苍目光深邃,定定道了句,“皇宫,可是在那个方位?”
还真是!
王婆婆做了决定,还是打开小门去瞧,却见往日里安静的小巷,这时多了好些人,都是披了外衣出来看怎么回事的邻里。
冲天的火光呐,即便隔得很远,被火烧透的灰屑也像雪一样飘到这边,稍一抬手就能握住一小片,稍微揉一揉,那灰屑就散开,只余掌心一片灰。
“作孽啊!”
第96章
有不少人在惊呼过后,满面惶恐,上了年纪的老人甚至掩面痛哭,哀声一片。
他们哭的什么?
兴许不止是皇宫被烧,还有几十年的太平忽而被毁于一旦,从饿殍遍野、兵戈杀伐中挨了过来,却要在晚年的时候,眼睁睁见证天下再次不太平吗?
记忆中最深切、最悲痛的苦难再次被翻出来,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却是凌迟。
许多年轻的,甚至中年的人们面面相觑,眼中更多的是迷茫。他们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凶蛮的异族人就打开了,昨日还朱墙金瓦,肃穆庄严的皇宫今日就被熊熊烈火吞灭。
汴京不是天下最繁华的所在吗?是人间极乐、富贵迷人之地,是大宋子民提之会挺起胸膛,为之骄傲的所在。怎么忽然间就变了呢?
任由惶恐不安的情绪如瘟疫一般蔓延在整座城。
那烧的不是皇宫,是汴京城太平日久后孕育出的人情和美、节物风流的自在恣意,繁盛景象。
“没人……去救火吗?”一声迟疑的疑惑。
元娘定睛望去,正是方婆婆的孙儿,他已经长大,夜里忽然起身,唇上还有薄薄的青胡茬,可眼神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怔怔愣愣的,人也生得圆润白胖,像是槽里无忧无虑的豕,瞧着便不大机灵的样子。
没有人理会他的话,像是在烈火中投入的一颗石子,引不起大波澜,最终也只是闪烁一下,再被吞没罢了。
谁都知道,皇宫怎么会好端端的着火,又是在官家御驾亲征的时候,必定是出事了。蛮夷还未打进来,内里便乱了阵脚,若是此刻去皇宫前,说不准便会丢了性命,谁敢呢?
平民百姓总是要惜命的吧,哪怕他们和韭一样,割了再长,死了一群,还有绵绵不绝的一大群,被上位者视如刍狗,但他们自己总要惜命的。
“我去。”
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不算大,没有嘶哑的怒号,却掷地有声,很有力量。
这声音离自己家很近,元娘不需要费心去去巡视巷子里冒出人影的每一家,她只需要一侧头就能看见。
因为说这话的老丈,正是徐家阿翁。
不知道是不是快要入冬,他反反复复的生病,明明一辈子治病救人无数,可也违拗不过天意与万物规律。而今的他,脸上看不见元娘初入汴京时,所见到的砸吧嘴喝着酒,抢孙女吃食的怡然自得神情,活脱脱像是幼稚的老顽童。
他的颧骨凸显,褐黄的面皮松松垮垮,眼睛黑沉疲倦,满是暮气。
“我去救火。”他重复了一遍。
可当寒风袭来,他却止不住的咳嗽,咳得身上直发抖。
原本合身的衣裳,风一吹,空荡荡的,可见接连不断的病痛使得这个曾经乐观洒脱的老头变得瘦骨嶙峋,可他眼里的深邃明智却毫无掩饰的展现出来。
元娘看着徐家阿翁,不由得出神,她咬紧唇瓣,心绪复杂。
徐家阿翁干瘦的手将木桶握得更紧,他目光扫视过周围的众人,声音老迈却坚定,“我去救火,我一把老骨头了,要有乱兵把我杀了便是,这火不救是灭不了的。”
他并非是愚忠才这么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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