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不喜欢时还好,真生了点情意,元娘便忍不住多想,一时忐忑,一时纠结,偏想起他时,心口又泛起甜,叫她如缠在一块的丝线,怎么也理不清,恼人得紧。
好生可恶!
如今两人一个在高墙上,一个在巷子下,她纵然是想逞娇嗔怪人,都无处施展。
说不准正是因此,他才毫无遮掩,笑意尽显。
因为他知晓,此番情形下,她连质问的话都没法说。也不知是谁夸他为人君子的,分明和常人一样,还更促狭!
元娘恼归恼,可手上的动作没停,面色变幻几许,木桶也已经被她提到窗前。她抓住木提手,将木桶拎进窗子里,索性盘腿坐在美人榻上,把食盒拿出来打开。
方一掀开盖子,浓烈的鲜香扑鼻而来,不独是油炸的香味,还有辛辣呛味。
不出所料,最上头那一层放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旋炙猪皮,没有一丝残存的毛发,甚至因为铺炸比原先膨胀了两三倍,鼓起金黄的泡,元娘一看就知道这炸得正正好,别看鼓得大,但可薄了,又薄又脆,半点不费牙。
上头撒的香料末必定有茴香、砂仁、花椒,定然还有其他的,混合起来的香味很勾人。
元娘克制不住,咬了一口,脆响轻薄,入口微微的麻和辣,那卖吃食的陈婆婆必定放了许多茱萸,正因此,舌头被香辣呛住,晶亮的油脂尝不出腻,反而和香料混合,只有油脂被炸后的独特香气。
好吃!
不愧被她心心念念了许久。
打开下一层盒子,是一碗水团!
水团是糯米粉做的,里头裹了蔗霜,外头是简单的热汤水,吃起来甘甜香美。元娘舀了一个起来,咬破水团,蔗霜已经融成浓郁的水状,与热汤交织,吃着甜滋滋的。
先是鲜辣油腻,再吃点甜香甜香的水团,正好解辣,味道十分好。
但这食盒拢共三层,元娘打开了最后一层,她很好奇里面有什么吃食。可当她打开,便是一怔,里面不是吃食,而是一个草编的小笼子,编的人定是花了许多心思,因为和真的笼子一般,有一扇是可以抽拉开的草门。
今日才刚刚见过,元娘又是心思灵秀之人,不用猜就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她从荷包里倒出那几只草编蛐蛐,放进了草笼子里,正正好合适。
既然有了蛐蛐,又怎么能没有装蛐蛐的笼子呢?
就是不知道他编了多久。
元娘拎起草笼子上头的小草钩,凑到窗户前,兴高采烈地向下瞧。魏观果然还在下面站着,她朝着窗外伸手,晃着草笼,示意他自己知道用途,脸上的笑粲若明月,耀眼夺目。
魏观看到了,他亦是扬唇,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月色中,他似乎张嘴说话了,但是极轻极轻的声音,恐怕当面都未必能听得清,更莫说隔了这么远。
元娘疑惑歪头,猜不出他说了什么,好奇便如蚂蚁般抓挠心口。
可她也未能做些什么,就见魏观对着她施然拱手,神情和煦,示意离去。
皎洁的月色下,他的身影在悠长寂静的小巷逐渐变小,青石砖上斑驳的纹路见证了太多人的来往,也就留不下某一人的痕迹。
一整夜,元娘都举着那草笼,躺在床榻上,盯着它瞧。
他最后究竟说的是什么?
元娘翻了个身,把草笼放在枕头上,双手托腮,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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