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没想到看似威风凛凛的亲王,背后也能有这般隐情,真叫人唏嘘不已。但她转头看到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如人偶一般面色严峻,板脸随行的侍从,迅速将这个念头打消。
那是皇天贵胄,再如何也不是区区一介平民能叹惋的,他随意的一件依规制的器具都够普通三口之家的百姓吃喝嚼用一生。
元娘把帘子放下,重新坐好。
而等岳王的仪驾过后,拥挤的长龙总算继续慢吞吞的挪动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她们的轿子才到了金明池附近。
算起来,与靠脚走相差不大。但的确要轻省一些,她们没那么累,尤其是像万贯,还提了一大笼食盒,真用走的,只怕回去以后,胳膊也别要了。
元娘没带什么,她和徐承儿商量好了,正巧徐承儿家里有舅父做的蜈蚣风筝,干脆就带来了。
这是去年端午前,徐承儿舅父带着学生到郊外亲手做出来的,图一个驱邪消灾的寓意。就是委实有些丑了,而且端午那么热,谁家小娘子想出去放风筝,黏腻腻一身汗。
不过,现下的时节则正好。
元娘还和徐承儿剖析过,正值春日,旁人的风筝定然都是什么雀啊燕啊,花贼蜜官一类,到时候她们的蜈蚣一升天,莫说多惹眼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再买还要花钱。
元娘和徐承儿这些时日没少花钱,像之前去樊楼,可把元娘多年积攒的铜钱都给挥霍干净了,如今才堪堪重新开始攒钱呢,哪舍得乱花。
两人一合计,就这样干了。
两家人是一块出来的,徐家原本全家都要来,连徐承儿的叔父婶母一家,但徐家阿翁嫌小儿子爱惹事,动不动就计较这个念叨那个,必定要和老大家的吵起来,干脆直接把那一家人给赶到琼林苑去了。
哼,谁都别想扰了他老人家的垂钓。
徐家阿翁一下轿子,拦也拦不住,带着他鱼篓和鱼竿就冲向北面,往金明池的后门走,那里芳草萋萋,人少,正宜垂钓。
为了今日能尽情垂钓,徐家阿翁还特意去池苑所买牌子了,是一个允许垂钓的牌子,买了以后,就能尽情垂钓,不会被人赶走。
别看花了钱的,但金明池分属皇家,平日里压根不让人进,池子里的鱼肥美硕大,一年就见那么一回饵,几乎都不大聪明,鱼钩往下一抛,成群的鱼儿摆着尾巴朝前挤。轻轻松松就能钓到许多,无怪乎徐家阿翁会喜欢。
汴京人多,爱垂钓的人也多,大大小小的池子溪湖,要么被人钓得鱼迹罕至,要么就成精了,任你如何稳坐垂钓,鱼儿就是不上钩,或是把鱼饵咬了,却完好无损悄悄游走。
每每带着个空鱼篓回去,徐家阿翁都要气得跳脚,好好一副慈祥面貌都能阴沉下来,就是路边来条狗对着他不晃尾巴,他都要停下来和狗对骂半日。
等徐承儿和元娘汇合站一块的时候,徐家阿翁早没影了。
徐承儿摇摇头,撇嘴,不解道:“垂钓有那么勾人吗?”
元娘哪知道呢,不过……
“人人皆有喜好吧,徐阿翁一生除了行医,也只剩下垂钓和钻研吃食两件事。”
元娘稍稍讲了句,很快又挽起徐承儿的手,“我们快去寻个好地方放风筝,一会儿宽敞地都被人占了。”
身后的王婆婆和岑、廖娘子看着活泼好动的年轻小娘子都笑了,也不拘着她们,横竖她们两个人凑在一块是有伴的,又不曾落单,身后还跟着婢女。
别说小娘子爱俏,就是她们这些娘子老妪也了春色都爱得很,也得自己踏踏春,见见美景,舒缓心神。
但免不得还是要叮嘱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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