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婆自不提,岑娘子平日最是心软性弱,被人服侍,竟也坐得住,而且有一种本该如此的姿态。
元娘心底多少好奇,可这话不好说出去,只自己瞎琢磨,想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故去的爹是个好人,曾经是县丞,为官声誉不错,而阿娘家世较阿爹家要差一些,后娶进来的继母很苛刻,待阿娘不好,总之是有很多龌龊,自她出生前就断绝往来了。
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元娘有分寸,知道那是阿娘的伤心事,所以不曾问过,只是心里偷偷好奇,并心疼阿娘。
就是这么回想愣神的一瞬功夫,碗里的汤都被舀好了。
赶在众人动筷之前,元娘本能回过神,她从不在吃上错过一丝一毫。
今日王婆婆做了两菜一汤,蒸鲤鱼、糟萝匐炒鸡子,还有一道豆腐蛏子汤。
最近蛏子在桌上出现的次数极多,这玩意元娘在乡下从未吃过,来汴京后吃到了腻。不知是不是汴京水运发达的缘故,蛏子在汴京人的吃食中很常见,蒸、煮、炒、拌什么样的做法都有。
但做成豆腐汤她还是很爱喝的,因为汤里会吸纳蛏子的鲜,哪怕不放盐都自有鲜咸滋味,是其他任何河鲜海鲜都煮不出的鲜美味道,而汤面透胶白色,却又清澈见底。每回元娘吃完饭都能喝一大碗。
糟萝匐炒鸡子中的糟萝匐是今日去方婆婆家送吃食时,方婆婆所送。
王婆婆尝了,腌得很好,萝匐切成筷子粗细,腌制中脱去多余水分,以至颜色泛黄,口感嘎嘣脆,萝匐本身臭味也在腌制中散去,咬的时候只余浓郁甜味及淡淡辛辣。
鸡子打破壳后,王婆婆往里加了一点酒,一点盐,然后才用筷子搅匀下锅煎炒至金黄。
别小看那几滴酒,加了以后,鸡子的腥味就尝不出了。
鸡子和糟萝匐放一块炒后,鸡子沾染萝匐的清爽,脆口的萝匐则多了柴火熏染的锅气,这道菜吃起来脆爽可口,后味辛辣不腻。
非但适合做菜配白米饭,就是用来下酒,或是加入清水煮的面里头,都是极有滋味的。
至于另一道蒸鲤鱼,没有什么复杂做法,就是简单蒸鱼,出奇就出奇在蒸之前涂抹的酱水用到了香料,是用花椒、砂仁、酱擂碎加水、酒、葱。
这个酱水能祛除鱼腥味,吃起来除了鱼肉本身的鲜甜,回味还有微微的麻和香,口中不会有鱼冷后的腥腻。
就是鲤鱼刺有些多,元娘不小心夹到了一块尽是刺的鱼肉,吃得苦不堪言。
她不得不全神贯注和鱼刺作斗争,生怕不小心鱼刺入喉,被阿奶灌一大勺酸掉眉毛的醋是小事,不小心噎死是大事。
她小时候村里就有因为饿得太久,吃鱼狼吞虎咽,结果活生生被鱼刺噎死的人。他死前被还痛苦折磨了一段时间,据说咳出来的都是血,给小小的元娘留下巨大的阴影。
总之,自那以后,不管再饿再馋,元娘也是有基本吃相的。
她爱吃,但也惜命。
不过,正是这份专注让她没注意到阿奶和犀郎说了什么,等她好不容易吃完那块鱼肉,只知道十日后旬假,犀郎有个同窗回来拜访。
至于对方是哪的人,因何而拜访,是否和犀郎关系很好,学问上专不专心等等,她是一点不知道。
当元娘想问的时候,王婆婆直接把鱼头侧面边沿的月牙肉都给夹到她碗里,然后道:“用饭便用饭,别多话。”
月牙肉是一条鱼里最好吃的两块肉,绝不会有刺,较鱼腹部的肉还要嫩滑。
可谓是整条鱼之精华。
被阿奶投喂了月牙肉,元娘很愉快的继续干饭,也不瞎问了。
而且,因为得知自己要识字这个消息,元娘心情过于激荡,导致胃口起伏,她比平时更饿,连吃了三碗饭。
之所以只吃了三碗,是因为王婆婆不让再吃了,她这个年岁长身体吃得多不稀奇,但天色渐晚,这个点若是吃撑了,夜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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