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褐色陶罐出现在江溪面前,大概四十厘米高,上腹圆润突出,下腹内收,上腹画着深灰色的图形彩绘,像是祭祀图案,更给他添加了一抹神秘气息。
他懒洋洋的晃了晃罐子,像个大爷似的说:“擦吧。”
江溪转头朝李秋白和阿酒抬了抬下颚,上。
“真让我们擦啊?”李秋白和阿酒互相对视一眼,拿出湿纸巾,冲吧,就当擦个盘子吧。
两人蹲到陶罐身边,用湿巾仔细帮它里里外外都擦着,陶罐吸了吸空中飘散的小苍兰香味儿,满意嗯了一声:“还有香味儿,不错不错,好久没闻到这么好闻的味道了。”
“就是力气有点小,小胖子你用点力,别跟挠痒痒似的。”陶罐乜斜着阿酒说完,又转头夸李秋白:“嘿,你这个卷毛力气可以,不错不错,一把老骨头了,每天就得擦一擦按一按,不然浑身难受。”
阿酒不满意的使劲儿擦:“罐老头,你别喊我小胖子,我叫阿酒,是江江给我取的名字。”
李秋白嗯了一声:“大爷,我也不叫卷毛,我叫李秋白,你也可以叫我李白。”
“李白?我感觉这名字有点耳熟啊。”但陶罐一时想不起来,果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使。
江溪走到旁边,闻着他身上隐隐飘散的酒香,“你身上怎么还有酒味儿?”
“陈忠孝敬我的二锅头。”陶罐砸吧下嘴,回味着味道,“味道正得很,比我以前喝过的都更好,可惜很贵,陈忠说只能隔几天喝一次。”
江溪没告诉他二锅头的价格,笑着问他:“你和陈忠怎么遇见的?”
“在河边遇到的。”陶罐回想起那一天,午后阳光正好,河边柳树茵茵,陈忠提着一桶脏衣服来到河边,洗完衣服后坐在柳树下打电话,声音很大很吵,将他吵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一张皱巴巴的老脸,跟老太太腌的咸菜似的,吓得他跳起来就想骂他,可等他走上岸,看到陈忠捂着双眼低声哭,不停说着自己没用,赚不到足够的钱救女儿,好希望用自己的命去换女儿的命。
他本是用来祭祀祈福的陶罐,后来被放在某个山野小道观的神像前盛装祭品,道观里只有两个道士,一个老道士,一个小道士,他们每日都会对着神像许愿,希望天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仓廪充盈、家宅平安。
小道士话多,除了向神像许愿,也会偷偷向他许愿,希望多来一些信众,能把他整个罐子都填满,让他吃饱穿暖,平安健康的长大。
山野小道观四周村落稀少,加上灾难频发,颗粒无收,很少百姓有闲粮来供奉,他就这样日日念,月月念,年年念,慢慢的他也知道小道士总是吃不饱肚子,饿得人都快脱形了。
看到瘦弱得脱相的陈忠,陶罐就想到了那个赋予自己期望、意志的那个小道士,想到小道士在师父去世时怪自己没用时痛苦的神情,便忍不住在陈忠面前出了声。
“你想家宅平安?想要女儿平安健康?”
“是谁在说话?”
“我是陶翁,我在水里。”
面对会说话的陶罐,陈忠一开始是害怕的,但想到女儿的病,想到妻子和家中的瞎眼母亲,他便不怕了,虔诚的跪在地上,将他当做神灵一般许愿祈祷,祈求全家能吃饱穿暖,祈求女儿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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