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栏杆,随着他们一同朝电梯走去。
年锦爻脸上罩着氧气罩,几乎遮住他大半张脸,漂亮的眼睛无精打采地半垂耷着,似梦非醒,听到周止的声音,睫毛缓缓抖动。
他好像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撩起眼皮,轻轻看了他一眼。只是这么一眼。
周止的眼眶一下变得通红,他凑过去,靠近年锦爻的耳边,用很低也很轻的声音对他低喃:“没事了,没事了。”
年锦爻的眼皮缓慢地眨了眨,垂下去,要闭上了。
“刚过麻药,还没缓过来,”护士在他身后及时道,“一小时内看牢他,不要睡着了。”
年锦爻垂放在身旁的手指虚弱地动了下,被周止敏锐地捕捉,紧紧攥住他的手后,才对护士道:“好好,麻烦了。”
护士看他担心的模样,不太好说什么,摇了下头。
年锦爻的病房在住院部最高层的特殊病房,病房之间的间隔很大,保密性也很好,走廊里静悄悄地,只听到担架床滑轮滚动时发出咕噜噜的响。
两个护士怕拖不动年锦爻,准备按铃叫一个护工过来把年锦爻从担架床上抱上床。
“没事,我来吧。”周止把身上披着的外衣脱下来,搭放在栏杆上,他握了下刚接上的手臂,走到病床前,一手从年锦爻膝弯下穿过去,一只手横抱住年锦爻脊背,咬紧牙关一口气将他打横抱起来。
年锦爻的体重并不似看起来那么轻盈,周止两条手臂抖着,憋着气轻柔地将他放上病床。
他刚准备离开,手腕便被冰凉的手指搭住。
周止愣了下,垂下眼看着年锦爻闭上的眼睛,与微弱起伏的胸膛,年锦爻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轻轻握住了周止的手腕,只是轻轻握住。
他的力道真的很轻,周止能轻而易举地摆脱。
但周止没有走,他用脚勾了把远处的椅子过来,任由年锦爻握住他的手腕。
周止坐在床边,看着年锦爻,没有讲话。
年锦爻闭着眼睛,惨白的脸上血色尽失,眉心微微蹙着,周止估计是很疼的。
护士替他把一旁的陪护床铺好,又给年锦爻挂上液体药剂,才合上门离开。
病房里没有开灯,门上有一个玻璃窗,走廊的夜灯透进来,周止爬伏在床边的栏杆上,静静看着年锦爻闭阖的眼睛与疲倦的、漂亮的脸蛋。
年锦爻的皮肤很白,周止在昏暗的侧光中看到他眼皮上浮现着细小的青红色的血丝。
他手腕上握着的手,拇指轻轻剐蹭了一下,贴住周止有力且匀速跳动的脉搏。
周止垂下目光,看到年锦爻握住他的卸去腕表空无一物的手腕。
那道纹身完整的映入眼底——
Embrasser ici
亲吻落于此。
覆盖在纹身下的,是一条横贯手腕的伤疤。
伤疤没能恢复地很好,表面突起、摸起来崎岖不平。
周止回握住年锦爻的手,轻轻抬起来,嘴唇贴上去,干涩又柔软,缓慢地、安静地将一个吻落下。
年锦爻的掌心接住一滴泪。
“别……”
病房里响起很轻的、气若游丝的、微不可闻的沙哑的声音:“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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