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的过程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各种话题。
祝南予其实很喜欢和霍云逍的朋友在一起吃饭。
因为霍云逍人生中最重要的那几年他都缺席了,霍云逍也很少和他讲起过去的不如意,他没见过青春期的霍云逍,也没见过事业起步期的霍云逍,他对霍云逍的过去知之甚少,在那个沉默的小雪团子和现在他面前这个霍云逍之间,有一整片干净的空白。
在一起之后,这一片空白成为他的遗憾。
和霍云逍的朋友在一起,话题往往围绕霍云逍展开,他可以听到有关霍云逍各个时期的事情。
像掉落一地零零碎碎的拼图,他小心翼翼一片片捡起来,谨慎地比对着拼凑到合适的位置,虽然会失落这拼图中没有自己的参与,还是会高兴它逐渐变得生动完整。
酒过三巡,也许是心情不错,竟然也不觉得很醉,祝南予在这场饭局里听了好多好多关于霍云逍的事情,邓青闰和栾峥了解得最多,争着吵着说那几年霍云逍有多想他。
他听着感动,但更多是心疼,他们说霍云逍藏着唯一一张他的照片视若珍宝,时常在梦里喊他的名字。
他们说霍云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平淡到让人觉得他没有情绪,但他会因为祝南予哭。
他会觉得自己能力不够,他会害怕自己无法摆脱霍鼎珺的控制,他怕身不由己的他给不了祝南予更好的生活,因此他没日没夜地背着霍鼎珺出去跑项目,为自己积累财力和人力,他一步一步向上,只为有一天,他有足够的能力与底气再站到祝南予面前对他说:“哥,我长大了,可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吗?”
他对祝南予,恨混着爱,错综复杂,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是无尽的折磨与挣扎,恨不彻底,爱没指望,几千个日夜,霍云逍都是这样度过的。
祝南予就像扎在他骨头里的一根刺,爱也疼,不爱更疼。
以前他的朋友也经常会话赶话在祝南予面前提起这些,霍云逍觉得好像在祝南予面前卖惨一样,话一出口就阻止,只有今天他默许了。
他想,祝南予想知道。
他斜靠在座位上,将吃饱喝足的祝南予轻轻揽进怀里,祝南予软乎乎的头发在他肩膀蹭了蹭,漂亮精致的脸上表情丰富,时而勾起嘴角,时而微蹙眉头。
霍云逍的目光凝聚在他脸上,手背在他脸上试了一下温度,大概是刚才喝的酒开始上劲儿了,体温比往常高了许多,显得也更加红润。
邓青闰他们似乎也有些说累了,默契地举起酒杯,祝南予正在兴头上,也跟着举杯,霍云逍不想他喝太多,直起身拦下酒杯。
祝南予不解,一双眼雾蒙蒙地看着他,像一汪春水,温柔地要漾出来,他微微偏头,“嗯?”
霍云逍一时之间被他看得有点晃神,放下酒杯揉揉他的头发,“你喝太多了宝贝,去洗把脸缓一下。”
祝南予这会儿确实有点多了,反应有些迟钝,霍云逍让他去洗一下,他就听话地站起身,任由自己的手被牵着。
迈步之前突然愣住,耳朵缓慢爬上一抹红色,后知后觉霍云逍刚才叫了自己什么,笑着捏了一下霍云逍的指尖,意味不明道:“没大没小。”
洗手间通透的镜子前,一个正着身,一个侧着身,霍云逍仔细拿纸巾给祝南予擦去脸上的水珠,轻声嘱咐:“少喝一点,他们喝得急。”
祝南予以为他是觉得自己酒量不好,挺挺身板,骄傲道:“放心,我酒量好着呢。”
霍云逍自然是知道的,把他摁进怀里,哄道:“我当然知道你酒量好得很,但是现在我在你身边,不需要你喝那么多酒,现在是,以后也是。”
祝南予额头贴在他身上,恍然发觉,他以前好像也不喜欢喝酒,后来工作没办法,再后来就成为了习惯。
中国人的酒桌上总少不了劝酒,于是一杯接着一杯,总也喝不完。
霍云逍是在告诉他,有我在身边,你可以随心所欲,不做不喜欢的事情。
“我知道了,云逍,我知道了。”
祝南予重复着,一遍答应,一遍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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