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他一起清洗餐具,他推阻不得,便没再多说,两人安静地在厨房里忙碌。
钟怀林把盘子上的洗涤灵涮干净,擦干水,圆盘隆起的边缘反射出厨房的灯光,仿佛干净的镜面。
闲暇时钟怀林余光扫了眼程迩,他松垮地挽着衣袖,修长骨感的手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正把洗完的碗整齐摆进橱柜。
许是觉得气氛太过安静,钟怀林随口起了个话题,叮嘱道:“小余应该是醉了,明儿早晨你方便的话给他煮点粥。”
程迩轻笑一声,唇角勾着,乌黑的眼睫缓缓下压,将眼瞳中的笑意压覆,语速很缓,语调是一贯的慵懒:“嗯嗯,记住了钟妈。”
许久都没被唤过这个称呼,钟怀林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就捕捉他眼底藏着的一抹狡黠,忍不住扯了扯唇角,无奈道:“程队,你真是够了。”
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他手上动作停顿,双眼直勾勾盯着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对了,你俩现在什么情况?”
“谁俩?什么什么情况?”程迩挑了挑眉梢,反问。
程迩这糊涂装得实在不够用心,钟怀林一眼看穿,哼笑一声,眼尾上挑,脱口而出的话也格外耿直:“少装糊涂,你俩那点儿事儿除了柏小绎咱队里谁没看出来?”
程迩凸起的喉结轻微滚动两下,低低笑了一声,关上橱柜站起身,把窗户打开,一股微凉的风扑面吹来,他呼吸忽然轻了些,低哑的声音略显飘渺:“就先这样吧。”
就先这样吧?
如果不是相隔不远,钟怀林都怀疑自己幻听了。
程迩对余寂时的种种关照和偏爱他们有目共睹,他从未遮掩。
他们之间向来是程迩主动,但余寂时的种种表现,不像是不清楚对方的想法,更是没有任何抗拒。在他眼里,他们的关系再进一步,其实只差一句话捅破窗户纸。
可程迩如今的态度,竟然开始飘忽不定了。
他究竟顾虑什么?难道就因为他们是朝夕共处的同事,怕爱得轰轰烈烈,爱意消散后闹得难看吗?
可若是他顾虑这一点,又怎会将这份喜欢表达得这样热烈?他恨不得把一颗心剖出来,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他对余寂时这份别样的心思。
钟怀林百般不解,看向身旁的人,剑眉拧起,语气透着几分急切,却欲言又止:“你……”
窗外乌云团簇,天阴黑如墨,小雨转急,落在长街,屋顶,树梢,淅淅沥沥,窸窸窣窣。厨房的灯光是冷白的,从头顶洒落,勾勒出程迩脸上的每一条曲线、每一个弧度,却始终落不进眼中。
程迩掀了掀眼皮,眸色黑沉沉的,比天色更黑,仿佛从深海中向上窥探,不见一丝光亮。他似乎原本不想说什么,却还是开口:“有些事,一直把我困在五年前。”
一道闪电撕裂层层叠叠的云,犹如一条吐信的巨蟒,一瞬的亮光落入他眼底,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深渊吞噬。
雷声轰鸣。
钟怀林忽然觉得有些冷,不知是不是冷风从窗户灌了进来,仿佛有彻骨的凉意透过皮肉钻进血液。
程迩在他面前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哪怕共事五年,钟怀林都从未真正了解过他。他身上有种天然的疏离感,神秘又机具吸引力,可却不容许任何人靠近。
钟怀林嘴唇翕动,却听见程迩笑了一声,又接着开口:“我一直不是一个有信仰的人,生死都无所谓,多少年都是一个人,了无挂念。直到现在遇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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