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严振刚察觉他的神情不对,走进去问。
“没事,就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包装的牛肉干,有些稀奇。”付靳锋把手头的包装袋撕开,从里面抓了两条食指宽长的牛肉干扔到严振刚的手里,“尝尝,说是黑市买的苏联货。”
“哟,那可真是稀罕了。”严振刚伸手准确地接到牛肉干,却没有吃,而是看着付靳锋放在桌上的布包道:“你可真有意思,你对象知法犯法,你不管管?”
榕市人民自发组建的各处黑市,以前归他们公安和街道办的人管,很多时候,只要买卖双方不过分,卖方没有走私诸如武器弹药、石油、鸦片之类的违禁品,只是出售少量的生活用品,他们公安想着这年头大家在票据制度下生活不容易,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不代表,他们支持身边的人去黑市买卖东西。
尤其现在时局动荡,红袖兵四处可见,随时都蹲在榕市各处的黑市,抓捕那些可能做买卖的人。
一旦被他们抓住,后果不堪设想,基本上没人敢往以前的黑市买卖东西了,大家要么换地方做买卖,要么干脆不去,免得引火烧身。
付靳锋的对象,居然敢顶风作案,不知道该说她是勇气可嘉,还是该说她运气好呢。
付靳锋道:“如今的时局,大家都不好过,很多人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他们不去黑市买东西,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家人都被饿死?严队,嫂子也没少去黑市淘东西吧。”
严振刚已经结婚多年,生了三子一女,他的妻子,原本在小学当后勤主任,娘家成分有点问题,大运动开始,为了不连累严振刚,他的妻子主动跟他离婚,主动下乡改造去了。
严振刚要上班,没办法照顾四个孩子,便把四个孩子送到了父母家去,让父母帮忙照看孩子,每月定时拿钱票回家。
他把之前住得屋子主动退还给了组织,以证自己清白,住进了单身宿舍里,离付靳锋的屋子间隔了三间。
严振刚想起自己那个温柔贤惠,十分识大体的妻子,重重叹了口气道:“她要是有那个机会去黑市淘东西饱腹,我也不用这么担心她了。”
为了不连累他,他妻子下乡之前,再三叮嘱,不要给她邮寄钱票,不要给她写信,也不要跟她联络,以免被革委会的人抓住做文章,影响他的前途,到时候他没了工作,没办法养活四个孩子,孩子都得饿死。
严振刚不知道自己妻子如今在乡下过得好不好,按捺住内心想去找她,联络她的冲动,只是偶尔找到妻子所在之地的同乡,打听打听她的近况。
屋里气氛一时凝重。
付靳锋转移话题道:“严队,革委会新上任的那位汪主任,你了解多少?”
“听说此人之前在首都央青组担任要职,是总革委会那个女人物的手下,颇有一些手段。他来榕市短短一个月,就把之前旧革委会弄出的乱七八糟的局面给稳住了,现在咱们榕市闹哄哄的局面,要比以前少了许多。”
严振刚说到这里,转头看他,“好端端的,你提那个汪主任干什么?”
“我有件事情,需要找他帮忙。”付靳锋拍了拍桌上的布袋道。
严振刚皱起眉头,“该不会要给你那对象解决什么麻烦吧?”
“算不上什么麻烦,只是帮她捞一个被冤枉错判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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