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个男人一人抽着一杆烟,带着笑容分散开来,他继续往门口去接待探访的家属,另一个男人则往远处的半山腰找洪平友。
肖窈三人则走进了她们对面的一间屋子里,坐在一根长板凳上,等待洪平友的到来。
那屋子很小,目测不过十个平方,是用南山山石砌的石屋,背面有一扇小窗户,里面除了一张桌子,两张长板凳,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单纯的用来接待家属来探访的。
她们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洪平友才从门口走进来。
三个月不见,本来一直在钢厂里做技术工,时不时干干体力活,身体比较健壮,精神饱满,见谁都笑呵呵的洪平友,如今瘦骨嶙峋,面色黝黑,眼眶深凹,颧骨突出,身上的衣服满是灰尘泥土,后背能清楚看见连衣服被打破的几道鞭子血痕,虽然已经结了痂,可洪平友走进来,就一副要死不活,毫无生气,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死去的模样。
饶是肖窈,看到他这副模样,也是吃惊不已,这石场的工作人员,究竟是怎么虐待他,让他干了多少超出正常人负担的重活,才会把好好的一个人,磋磨成这样。
肖翠兰跟肖小芳看到洪平友出现,都心疼的眼泪直流。
肖翠兰一把抱住洪平友,呜呜咽咽哭个不停,“老洪,你受苦了,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给你生了一个混账东西,没有管教好她,害你至此啊!”
洪平友看到她和两个侄女儿,先是一怔,接着露出一抹痛苦之色,之后又露出笑容,轻轻抱了一下肖翠兰道:“好了好了阿兰,咱们都老夫老妻了,你每回来都说这些话,我都听着起老茧了。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生的,也不是你一个人管教的,我落到今天的地步,只能怪我以前太过宠惯她,把她惯得无法无天,让她干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自己的过错,跟你没关系,你不要这么自责。”
“是啊姑姑,你别哭了,你哭姑父也跟着难受,你还是看看他受伤的地方吧。”肖小芳抹着眼泪上前劝。
肖翠兰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松开洪平友,“让我看看,你又被打了?”
她绕到洪平友的背后,看到洪平友身上的伤痕,眼泪又不争气地大颗大颗往下掉,“他们,他们太过分了!我之前明明给了他们那么多钱票,他们怎么还这么对你!”
“因为这帮人是无底洞,填不满的。”肖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些止血药膏出来,放到肖翠兰手里,“姑,你给姑父擦擦药吧。”
“好。”肖翠兰拿上药膏,给洪平友擦药。
肖窈又把她们带来的煎饼,一罐水果罐头,一罐牛肉罐头都拿出来,放在洪平友的面前,“姑父,吃煎饼。”顺手把两个罐头也打开,放在他得面前,让他吃。
那煎饼已经冷了,不过肖翠兰的厨艺不错,那鸡蛋煎饼即便冷了,也还是很软,散发出阵阵诱人的白面鸡蛋甜香味。
洪平友喉咙一阵滚动,他已经有十多天没吃过像样的食物了,看到眼前这些好吃的东西,也顾不上肖翠兰在他背后给他擦药带来的疼痛,抓起饼子一顿狼吞狐咽,很快就把自己噎住了。
“姑父,慢点吃。”肖窈把黄桃罐头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喝罐头里的汁水,顺顺喉咙。
洪平友抬起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双手,捧着罐头,咕噜咕噜,一气喝光汁水,满足得打了个饱嗝,对肖窈笑道:“大芳啊,姑父让你笑话了,之前我听你姑说,你被旧革委会那帮人抓走,险些失去清白,还中了枪,我那时候自身难保,没办法帮你,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放心了。今天这些东西都是你跟小芳一起买的吧?你姑手里有多少钱,我心里清楚的很,以后你们就别来看我了,别为了我浪费钱粮,便宜石场那帮人。”
肖窈听得心中叹气,洪平友还真是一个难得的好人,不仅对自己的妻子孩子好,也对周围的邻居、亲朋、同事,每一个人都很好。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