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温念枔走过去。
陈道海拿着剧本,讲解今天这场戏的要点,“因为是裴衡之的幻境,所以虞央的表现要稍微冷静一些,维持师父一贯在裴衡之心目中那种严肃高冷的形象,而裴衡之则不一样。这时候已经走投无路、弹尽粮绝了,是非常绝望的一个状态,明白吗?”
江槐认真听着,时不时微微点头。
看来这场戏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
温念枔却紧张得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心里早已波涛汹涌,表面却依然努力强装着镇定。
她低头,一边听陈道海讲戏,一边死死盯着剧本。
倏而,剧本之上出现了一张白色纸巾。
温念枔顺着男人那只沾了嫣红血迹的手,往上方看去。
江槐仍然在认真听着导演讲戏,视线并未往她身上挪动半分,不动声色。
她接过,按压掉额头上的细汗,抬眸,再次深呼吸一口气,重新调整好的自己的情绪。
一切准备就绪。
——“Action!”
城楼前,尸横遍野,烽烟熊熊燃起。
裴衡之右手持着枪,单膝跪在地上,残破不堪的铠甲,早已沾染着鲜红色的血迹,在烈日的照耀下,颜色更深更刺眼。
他要守着这座城,不仅是因为对霍瑶的承诺,更是因为邺城是他的家乡。
过去二十年,邺城成了人间炼狱,在敌国的暴政统治下,百姓流离失所,妇女世代为奴,男子充军,无数人客死异乡。
霍瑶几乎赔上了性命,才将邺城从敌军手里夺回来。
他不能退。
二十年前,他也是在这里,在这个城楼外,被师父虞央收养,教他本领。
虞央带着他,带着百姓,守城三个多月,终于突破了敌军的防线,让妇女幼童逃了出去。
裴衡之闭着眼,红色血液流淌到他身边,还带着温热。
又一个士兵死去……
当无数士兵,在一个将领眼前接连死去的时候。
师父,你在想什么?
前方飘散出浓浓白烟,有白衣丽人缓步而来。
她眉梢中含着一丝笑意,表情却是清冷,宛如嫡仙。
虞央慢慢蹲下,牵起他的手,“阿珩。”
裴衡之睁开眼,慢慢抬起头,看见了那张绝美的面庞,从喉咙中溢出低沉沙哑的音节,“师父……”
江槐浓密的睫毛轻而垂下,眼眸中似有水光。
那是一种极致脆弱的眼神。
温念枔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像是有一把尖刀,倏而深深插入自己的心脏,让她忍不住生疼。
温念枔愣了愣,眼睫不受控制地微微颤了下。
“卡!”
陈道海立即喊停,“虞央情绪不对,太温柔了,要的是冷静,重来。”
温念枔站起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导演,我再来一条。”
“化妆师给江槐补妆,他嘴边的血迹掉了,重新化。”
陈道海话音刚落,三四个工作人员便围了过来,天气燥热,很容易脱妆。
她还是出了差错,连累江槐NG,温念枔内疚得要命。
他一天拍十多场,今天赶了三个景,已经很累了。
江槐阖上双眼,嘴唇紧绷成一条直线,仍是单膝跪在那里,任由工作人员摆弄。
人散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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