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慈尝试下床活动,药力尚未完全褪去,四肢依旧绵软无力。锁链的长度给了他相对自由的活动空间,洗漱、如厕都不受影响,但无法踏出门外半步。
他仔细搜寻了整个房间,窗户紧闭并加固过,没有任何尖锐物品,连挂画都没用钉子,手机更是消失无踪。
他走到靠墙的书桌旁,桌面上散乱地放着几个瓶装或盒装的药,大多是助眠和镇定类的,其中一个突兀又熟悉的薄荷糖铁盒引起了他的注意,打开后里面并非清凉的糖丸,而是几片白色的小药片。
他拿起旁边一个标注清晰的药盒,盒身上印着药物的化学名称和适应症——艾司西酞普兰(Escitalopram),一种主要用于治疗重度抑郁症和广泛性焦虑障碍的药物。
李青慈将薄荷糖盒里的药片,和药盒里的仔细对比,发现形状、大小、颜色、边缘的刻痕……分毫不差。
说明游思理把日常服用的药伪装成了薄荷糖随身携带,并且很可能已经这样依赖药物很久了。
他攥紧那小小的药片,跌坐在床边,一股无法言述的悲哀爬上心头,原来那些看似冷静自持的表象之下,其实早已是千疮百孔。
夜色渐浓。
游思理傍晚回来,第一时间来到卧室,见李青慈安静如初地坐在床沿,伸手抚上他的头发,“青慈好乖,在乖乖等我回来”。
李青慈尽量平静地说,“小理,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游思理在床沿坐下,脱外套的动作一顿,阴影落在他半边脸上,神色难以捉摸,“没什么好谈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放我回去吧,难道现在这样就是你想要的吗?外面的事情一团糟,既然我失踪了,肯定就会有人找我,你觉得你能把我藏在这里多久?一辈子吗?”
“一辈子?好奢侈的词,我从来都不敢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所以……”游思理唇边泛起一个飘渺的笑,用一种近乎窒息的力道将李青慈紧紧抱在怀里,脸埋在他的颈窝,情态依恋,“能有几天,就算几天。”
李青慈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网上那些事还等着我去处理,公司、工作室、团队、粉丝……都在等我的回应。”
“放心,那些我都帮你解决了。”
“解决了?”李青慈难掩困惑,“你怎么解决的?”
“你不用知道,只需要安心待在这里,陪着我就好。”
“好,我会陪着你,那你能不能先帮我把这个解开?”李青慈心念急转,放软语气,晃了晃脚踝上的锁链,“我就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但是戴着它不舒服。”
话音落下的瞬间,游思理抬起头,深深望进他的眼睛,像是要穿透他的灵魂,许久,他缓缓摇头,声音低哑,浸满了痛苦。
“我也想相信你,可是青慈,你总是骗我,你可以接受路潜、辛野,甚至是你那个弟弟。”提到这些名字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尖锐的痛楚,“唯独不愿等我……永远也不会。”
他闭上眼,极力压制某种即将喷发的情绪,没有人知道他看到那篇长文爆料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被最在意的人彻底否定在外的灭顶之灾。
李青慈察觉他情绪濒临崩溃,掌心覆上他紧攥成拳的手背,“我没有接受李嘉炀,和辛野也不是那种关系。小理,你生病了,是焦虑和抑郁在折磨你,让你痛苦,让你看不清现实,我陪你去医院,好吗?我们好好治疗,会好起来的。”
“我不是病了,我是爱你爱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游思理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无意义的呢喃,仿佛正在抵御一场长年不息的寒潮,只是更紧地抱着怀中唯一的热源。
深夜,他也要这样固执地搂着李青慈入睡,但睡眠极不安稳,呼吸急促而浅薄。只要李青慈稍微动一下,哪怕是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脱离他的怀抱,他就会立刻惊醒,手臂条件反射般收紧。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