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天起,谢之然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不再对李青慈造成生命威胁。得知他被踹伤的胃部出现内出血征兆,甚至破例让游轮在某处隐蔽海湾临时停泊。
深夜靠岸时,蒙着面的医生会带着便携式B超仪登船,给李青慈注射止血针剂的同时,也在他静脉推入淡蓝色镇静剂。
药物让李青慈终日昏沉,连握紧汤匙都费力。他不再尝试下床,转而观察每日药效消退的规律,可惜每次清醒不超过两小时,就又被新一轮注射拖入混沌。他只能将逃脱的希望押在登陆之后。
游轮上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谢之然偶尔会在他清醒的时候带他出舱,去甲板吹风晒太阳,看四周一望无际的海。
两人都无法自主行动,需要依靠别人推着轮椅。谢之然看起来对他也行动不便的样子很是满意,李青慈不由得暗自猜测,即使等到了岸上,自己大概也不可能自由行走。
航程进入第十二天,局面终于有了转机。
他原本倚在床头看谢之然给他买的书,是一些内容浅薄空洞的儿童文学,但海上的日子一成不变,没有网络、没有通讯,他无聊透顶,竟也看得入神。
门外走廊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门被粗暴地推开,有佣兵进来,将他双手绑住带出,随意扔在湿冷的甲板上。
抬头的瞬间,他看见了谢之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李青慈其实已经习惯了他时冷时热、难以捉摸的情绪。谢之然的心理状态明显不正常,有时对他逗鸟似地哄,有时又像现在这样,居高临下,冷眼相对。
他就那样仰躺着,眼前是晃动的天光和起伏的桅杆,“你在等什么?等一场能掀翻一切的风,还是足以淹没一切的浪?”
谢之然没有看他,只是望向远方大海,神情出奇地安静,“我在等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李青慈瞬间听出来了他口中“那个人”是谁,也许是他语气里掺杂的东西太多,“你等了他快五年,还要等么。”
谢之然看向他,“不想等了,所以今天,一切都会结束。”
几乎就在他说完的同时,李青慈听到了海面上传来的动静。是船只靠近的声音,而且不止一艘,马达声在水面炸开回响,甚至还有直升机的螺旋桨声。他立刻意识到,他们被找到了,而且此刻十有八九已经被包围了。
“谢之然。”他努力坐起一点,“我说过,我会帮你……我不会让你毁掉自己。这句话,现在还作数。所以别犯傻,好吗?”
“闭嘴,你真当自己是救世主吗?”谢之然脸上浮现一抹近乎残忍的笑意,“而且谁说我要犯傻?”
他抬手一指,命令身后的人,“把他嘴封上。”随后又看向另一端,“让那人上来吧。”
李青慈被胶带封住了嘴,手被反绑着,肩膀因长时间的僵硬姿势而有些酸痛。不远处的舷梯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看到了路潜出现在眼前。
十几天未见,他瘦了一圈,脸颊轮廓变得更凌厉,下巴泛着青茬,看起来疲惫、憔悴、不修边幅,他想起这人之前早上最喜欢缠着自己给他刮胡子,不然就故意蹭他。不过几天不在而已,就这么懒散了么。
路潜的目光一下子落在李青慈身上。
那一瞬,他脸上本能浮起的惊惧、疼痛、悔恨,生生被他压了下去。他强行逼自己冷静,转头看向谢之然。
“两年前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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