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出道单曲对男团来说至关重要,不仅与团队概念挂钩,还要为后续专辑铺路,往往经过策划团队层层打磨,绝不会轻易更改,更不可能真让几个新人来决定。所以,从最初听到这个任务开始,他们就没太当回事,只当是一个综艺效果罢了。
更何况,灵感这东西岂是说有就有的?不给方向、不设主题,甚至连点提示都没有,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自我发挥,怎么看都像是制作组在为难人。
连经验丰富的路潜都犯了难,“要不我们现在去找找灵感?”起码也假装努力一下,好给后期留点剪辑素材。
就在众人各自思索该如何应付过去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青慈忽然开口,“其实…我有去找。”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转向他。
他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录音文件,里面是他清唱的一小段旋律,没有歌词,只有哼唱的曲调。旋律并不复杂,甚至还有些生涩,但却莫名地抓人耳朵,让人听了一遍就忍不住回味。
李青慈还未接受过系统的乐理训练,大多是在天青和节目里一点点摸索着学的。虽然已经掌握基础的谱写能力,但在编曲、和声设计以及整体制作方面仍然欠缺,距离真正独立完成一首完整的作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短短几十秒的录音结束,房间里一时没人说话。
“你什么时候录的?”黎一杭最先出声,惊讶不已。
“昨天早上,还没来得及问你们意见。”
昨天早上,也就是路演当天的清晨。
手机时间显示五点十七分的时候,李青慈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几日,他每天早上都会听到一阵风琴声,那旋律总在日出前二十分钟准时浮现,隐隐约约,似有似无。若非有心,可能都不会注意到。
前几日忙于路演,他无暇理会。可今天联想到“出道曲灵感”的任务,他还是生出了一点探究的心思。没有惊动尚在睡梦中的人,他披上外套,悄然出了门。
天色仍是一片雾蒙蒙的苍白,石板路上的露水洇湿了鞋底。琴声时断时续,转过便利店蓝色招牌时,他认出这是通往银湾广场的后巷。
广场后方的教堂,铁门半开,门前立着一尊缪斯女神的雕塑。因为历史原因,瑟顿港的部分建筑仍保留着西式风格,而这座教堂,便是其中之一。
他原以为风琴声来自教堂,但当走近时,才发现声音其实来自雕塑前的台阶上,穿驼色大衣的老人正坐在那里摆弄风琴,琴身漆皮剥落的地方露出深褐木纹。
李青慈站在不远处,没有急着靠近,而是静静地听着。风琴的音色温润,既不喧闹,也不刻意,仿佛包裹在晨雾里,让人忍不住屏息去听。
“降B调转F小调的时候,指法不对吧?”话脱口而出,李青慈才觉唐突。
老人抬头时,他看见对方左眼的白色云翳——是白内障。
“前年手就开始抖了。”老人用袖口擦着琴键,德式风琴特有的浑厚音色晕开,他笑道,“年轻时在邮轮舞厅伴奏,现在连《船歌》都弹不全。”
李青慈走近蹲下,看向风琴的琴键,轻声道,“这是六十年代产的Hohner?我父......”
尾音突然哽在喉头。
他很小的时候,家里也有一架手风琴。李相文是那个年代少见的文化人,家中多少沾染些文艺气息,吴秀华只有初中文凭,他们当初也算是排尽万难才走到一起。
他还依稀记得李相文弹奏手风琴时,手指在琴键上流畅按压的画面。但这些画面,随着他长大,早已褪色模糊。那个男人的模样也一点点扭曲变形,最终在时间的缝隙里变得陌生而遥远。
此刻,老人枯枝般的手指再次按响琴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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