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扬州好。”
苏及见他答应,心中缓了口气,可却没瞧见背上的人脸色越来越灰暗。
他继续道:“听堂兄说开封下游的河堤明年便可修好,我们可以顺道去看看。”
“……河堤?”
柳时清总算睁开浑浊的双眼,他似乎透过雨幕瞧见了别的景象:河流滚滚,奔腾而下,却被两侧高高的石墙挡在河道之中,唯有溅起的水花落在河道两侧,滋润着两岸的野花……
柳时清情不自禁张开嘴,雨滴落在嘴里,他虚弱地笑起来,好似又尝到了黄河水的味道了……
没错,那是他心心念念的河堤啊……
柳时清的声音混在雨声中,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苏及只觉得喉间哽了石头般痛,可他仍费力提高声音。
“醉春风的掌柜新酿了一批酒,比北方的烧刀子还烈,我留了一坛,你一定喜欢。”
“好……”
“你喝多了爱絮叨,到时候可别又拉着掌柜讲治国论。”
“好……”
“对了,珙桐昨日给你选好了石榴,装了一篮子,等着你回去吃。”
“好……”
“……”
苏及握着竹竿的手背浮起了青筋,他顿了顿,嘶哑着声音唤道:“老师……”
这次,身后的人却再也没有回应他。
苏及闭了闭眼,脸上的雨水越来越多,滚烫着,汇到下巴处,又落在了地上。
他垂下头,没有停下步子,也没有再说话……
……
官道上,马蹄飞踏,几道身影飞速往前。
突的,为首的人勒住马绳,马蹄高高扬起,堪堪停下。
苏及坐在路边,雨水浇在身上,他却只是直愣愣地望着前方,双眼空茫,如同天地间的一缕孤魂。
他只着了中衣,外袍被脱下,盖在了旁边躺着的人身上。
眼前多了一双黑靴,苏及缓慢抬起头,看向来人。
他张了张嘴:“老头死了。”
陆英眼中有些不忍:“檀之,先带柳大人回家吧。”
苏及沉默着爬起来,转身要去拉盖在衣服下的柳时清,身子却晃荡了两下,两眼一抹黑,没了意识。
陆英连忙将人揽住,摸到怀中人额头滚烫,他神色一暗,将人抱起,对身后的仓术道:“先派人将柳大人的尸身送回去!”
……
苏及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他时常想醒过来,却又无法挣脱梦魇。恍惚之中,有人不时探上他的额头,又不时将药喂进他的嘴里。
耳边的声音颇为熟悉:“现在如何了?”
“江离那边已经动了所有势力搜寻凶手,可还是毫无踪影……”
“刑部呢?”
“圣上……直接将案子交给了大理寺审理。”
“大理寺从来只负责复核要案,什么时候要负责初审了?”
“这……圣意难测。”
苏及转醒时房中早已没了人,床榻一旁还放了药碗,药碗温热,似乎放下没多久。
他望了一眼四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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