珙桐苦着脸:“公子,眼看着我都快装满了......”
苏及摸摸他的脑袋,不走心地安慰道:“无妨,你再剥一碗,晚些时候我回来吃。”
“......”
半个时辰后,苏及提着篮子,站在柳府门前。
圣上虽罢了柳时清的官职,却并未将他这太子太傅的宅邸给收回,听说这是先太子为答谢师恩所建,若是连这也收回,只怕会惹人非议。
苏及眼皮上抬,朱红的大门口上方还留有先太子亲自题字的牌匾,上书“百世之师”。
他心想,老头虽时常不着调,但纵观南明上下,倒也只有他能配得上这题字。
跟着柳府下人金水跨过门槛,苏及注意到门角堆了不少东西,从燕窝到甜点再到绸缎各式各样......可都被人毫无怜惜地扔在地上。
苏及脚步一顿,好奇道:“这些东西怎么被扔在门外?”
金水尴尬地笑了笑:“这些......都是江离江大人送来的,江大人听闻我家老爷生了病,便派人送了不少东西,一连送了好些天,只是......我家老爷不喜,便通通扔了出来。”
苏及了然,江离和柳时清的关系他早有耳闻,两人原是师生关系,但因政见不合才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在东昌府时他与柳时清被人追杀,却是江离派来的那名神射手救了他们,江离总不至于是为了救他......如今看到这一地的东西,他总算明白过来,江离一直在暗中护着柳时清周全。
苏及心中啧啧两声,可惜江离这狐狸只知尊师,不知重道。
穿过偌大的宅子,金水将苏及带到柳时清的房前。
老头正靠在榻上读书,不时咳嗽两声,脸上染着病气,俨然没了平日的中气,连往日四处飘扬的胡子也成了一把干草。
苏及跨门而入,扬声道:“老头,你前些日子还嘲笑我不如你,可你这身体也没见比我好多少。”
柳时闻声转过脸,一见来人,先是惊喜,又想到什么,正了正声色,哼哼两声道:“你小子倒是还有点良心,还知道来探望老夫。”
苏及将手中的东西往桌上一放:“你想多了,珙桐买多了石榴,我瞧着都快坏了,便顺路带来让你尝尝。”
不过究竟顺的哪门子的路他只字不提。
柳时清旁的没听见,只抓住了石榴二字,他眼睛一亮,盘腿坐起,手中的书也早已扔到一旁:“我这一病,我那些学生送来的皆是些没用的俗物,也就你这石榴对了我胃口,快给老夫尝尝!”
苏及摇头失笑,先前还病怏怏的,这会儿又如此精神了。
两人就这么在床边剥起了石榴。
石榴籽颗粒饱满,汁水充实,哪里像苏及说的快坏了。
柳时清喝多了药,正愁嘴里没味儿,这下吃得眉开眼笑,多日无法出门的憋闷也消散了不少。
苏及透过窗户望出去,院中除了两个洒扫的下人,再无其他人,他一路进来时便发现这偌大的宅邸并无几个人,萧条得让人嫌弃:“老头,你不是说学生遍布天下嘛,怎的府上如此凄凉,我见那杂草长得都快比树冠还高了。”
“我好手好脚,哪里需要这些人伺候了?”柳时清嘴里不停,嘟嘟囔囔道,“若不是这宅子是白起留给我的,我早就搬去了乡下......”
正说着,金水端了药进来:“老爷,该喝药了。”
苏及正坐在柳时清床边,恰好挡住了金水的路,于是顺手接过药碗,碗里的汤药晃荡着,他低头嗅了嗅,问:“这是什么药?”
金水回答:“是医馆大夫开的药,说老爷是因风寒病倒,加之年迈,身体便弱了些,故而一直不见好。”
苏及听后递给柳时清,柳时清刚吃了一嘴甜,药喝进嘴里只会更苦,不过见金水正候着,他只好接过一饮而尽,末了他咂着嘴,本就一脸褶子的脸更加皱巴巴:“哎哎,苏二,你快再剥个石榴!”
篮子已经空空如也,苏及摊手:“没了。”
“......”柳时清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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