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别挡了新娘子的道。”
村长愕然,抬手指着说话的女人:“欸,你、你……崔秀娥,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可是村长!”
崔秀娥翻了一个白眼:“是村长又咋了,村长有吉时大啊?一边儿去,别挡着!你儿子要是结不成婚了,可怪不得新娘子,更怪不得咱们,得怪你挡着道!”
结不成最好!
她的儿子才是最合适新娘子的人。
崔秀娥这么想,其他女人也都这么想。
于是,她们再看向气得手抖的村长时,眼睛里俱多了几分隐秘的热切。
‘挡着吧,别让了,你儿子配不上这么美的妮儿!我的儿子才最适合做妮儿的丈夫!’
她们的眼神是这样说的。
“这是怎么了?”
村支书的声音适时传了过来。
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村长回头刚要说些什么,肩膀就被撞了一下,原来是崔秀娥指使走在最前面开路的女人把挡路的村长扒拉开了。
她一张嘴,就没了村长告状的份儿:“光叔,您瞧村长,非挡在这儿,不让新娘子过去!眼看吉时就要到了,您说说,他这是不是要把自己儿子的婚事搅黄啊!哪儿有这么当爹的人!”
村长气得口不择言:“崔秀娥,你个疯婆子,你在瞎说些什么屁话!分明是你们走得太慢……”
他话还没有说,就被村支书打断了:“行了,在新娘子面前吵架像什么话?你可是要做公爹的人了,少说几句吧。”
村长讪讪地闭了嘴,愤愤不平地瞪向崔秀娥。
村支书又看向昂着头白眼村长的崔秀娥,眼中闪过一分错愕,但也没再说别的,只说让她赶紧把新娘子送进去,然后招呼等待许久的村民去把鞭炮放起来,吹吹打打也响起来,开正席的时间到了。
全程,被两个女人搀扶着的新娘子没有说一句话,两只白玉做的手安安静静地交叠着放在腹部,好似一尊会动的玉像。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立刻响彻夜幕,接着就是锣鼓唢呐的声音,两种响声混杂着,喜庆中总是掺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冷和诡异。
这声音在夜色中传得很远,惊起了栖息在山林中的鸟兽。
唯独只点了正堂一盏吊顶灯笼的祠堂,这里寂静无声,连虫鸣也无。
一排排阴沉木雕刻的牌位高高摆放,垒成金字塔一般的形状,它们静静地立在吊顶灯笼孤独的烛光所照射不到的黑暗中,犹如一双双紧闭的眼睛。
猩红的月华从天井上倾洒下来,被吃得很干净的苹果核和枣核飘在天井下的集水坑里,疏忽间,有什么东西在这浅浅的坑里翻腾,几个血水似的小水花溅起,漂浮在水面上的果核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细微的声响很快就消失了,修建得不像祠堂的祠堂重回死一般的寂静。
第64章 吕吉村(6) 剧毒无处不在
锣鼓声、唢呐声, 各种响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乍一听确实很是喜庆,但只要仔细听上一会儿, 就会在这喜庆的调子里听到些许白事才会奏响的乐声转尾。
院子里的每个人都在笑,女方家的人站在右边,只有零星四五个人,男方家的人站在左边, 人多得都快要挤不下了。
穿红挂绿的新郎站在正中,脸上笑容灿烂, 眼神深情而温柔地注视着被两位婶娘搀扶着向他走来的新娘子。
他的脸色有点白,在冷色的灯光下显得略微僵硬。
不仅是他, 院子里的很多人脸色都有些白,除了女方家的人。
男方家的亲戚们都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缓缓走来的新娘子, 嘴角的笑越拉越大, 比新郎还要灿烂。
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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