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想要她吧?”
她一双浑浊的眸子半睁着,却是瞧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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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彧握紧那只枯手:“很想要。”
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太后又闭了眼。
严彧知是自己寒了老人家的心。他心头五味陈杂,轻轻将她的手放回锦被,正待躬身退下,榻上传来老人家虚弱的提点:
“那你要快些呀,我怕我撑不了太久……”
严彧再也绷不住,扑在榻前颤抖起来。
容禄抹了几下眼,上前劝道:“太后不能激动……”
严彧红着眼走出殿外,被明亮的日头灼得刺目,一时只见白茫茫天光,竟什么都辨不清。
李享失势,太子府动工,朝中风向渐转,甚至一些官员已开始往静溪园递帖子。宫中两位年幼皇子不足为虑,众人的心思都系在那位喂鸭的废太子身上。
惟独严彧,把目光投向了寿安殿。
推开殿门时,茶香扑面而来。李茂正执壶分茶,铜壶嘴吐出一道琥珀色的水线,分毫不差地注入两只茶盏。
“到底是西北的阎罗,”李茂推过一盏,嘴角噙着笑,“是来赶尽杀绝的么?”
严彧轻叩茶案,打量着整洁无尘的内室和庭院,随口道:“小了些,殿下可还住得惯?”
李茂勾起一抹轻嘲:“确是不大,不过比起老九的处境,倒也算得上舒适。”
又见严彧盯着落在角落里那半截螭龙镇纸,他悠悠道:“日前老九来看我,恰逢我旧疾复发……”他指尖轻轻划过镇纸断面,“无意竟摔坏了它。东西是好东西,可惜啊,赏错了人。”
“李啠也有几件御赐的旧物,意外损坏……”严彧端起茶盏,“赏是不会赏错的,只是这世间好物,大都不够坚牢。”
“真羡慕三哥,有严将军这等忠属,倒比我们这些血脉更亲。”
“若非知其心性,我也不会孤注一掷。”
“心性?”李茂摇头低笑,“陛下年轻时,不也为胞弟挡过箭?可后来呢?”
殿内铜漏滴答,一声一声敲在寂静里。
“枕边人,亲骨肉,生死兄弟……哪一个不可被论斤称两?”他摩挲着茶盏,“今日喂鸭子的手,来日握了玉玺,一样也会沾血。”
茶汤映出严彧骤冷的眉眼。
李茂懒懒地靠进椅背:“茶凉了……严将军今日来,若为试探……“他点了点自己太阳穴,“大可放心,我这疯癫之人,所求从来不是那方冷座。”
他虚睨向顶上藻井,声音轻得似叹息:“待来日新君登极,赐鸩酒还是白绫……我自会受的。”
最后一缕茶烟袅袅飘散,严彧在李茂阖目浅寐中出了寿安殿。
棋局已至中盘,旧势尽破,新局待立。
为将李啠重新扶上那个位置,阴司里的勾当他做尽了,阎罗帐上的血债又添了几笔。如今明面上的功夫,还需大哥严瑢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来周旋。
严彧刚跨进府门,便觉满院洋溢着莫名的喜气。
堂中平王妃眼角笑纹里都漾着欢喜,正拉着唐云熙的手说体己话。小芾棠像只欢快的雀儿,捧着攒盒非要嫂子尝新做的玫瑰酥。
就连素来沉稳的平王也松了眉宇,品茶的嘴角都抿
着笑。严瑢面上虽还端着,那眼角眉梢的喜色却藏不住。
“这是……”
严彧话音未落,小芾棠已扒上来,往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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