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彧亲自上前,掀起车帷。
梅爻端坐其中,红衣灼灼,额间那抹火焰纹比朝霞更艳,明艳得刺目,偏其眼中又似凝着清露。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开口。
半晌,严彧忽然俯身,手臂穿过她膝弯,将人稳稳抱起。
梅溯眉峰一蹙,正要呵斥,却瞥见对面梅煦冷静的眉眼,终是未动。
梅爻声音压得极低:“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他垂首,唇几乎贴上她耳际:“……再抱一次。”
晨风掠过,她眼睫微颤,似沾了些晨间清露。腰间玉扣撞到他玄甲,发出叮当脆响,一声一声散在寂静的官道上。
梅溯忽地轻笑,转向车辇上的李啠,语带调侃:“我可抱不动你,贵人请!”
李啠唇角微扬,被天禄搀下马车,带着一众护卫,缓缓走向对面。
严彧将梅爻抱上车舆,指腹不着痕迹地抚过她腰际,好似要将那抹温软再记清些。
梅爻一直咬唇窝在他颈间,仿佛只要抬头,眼泪便再忍不住。
“别哭。”他以极低的声音哄慰,“等我来接你。”
车帘落下,严彧转身,对上了梅溯锐利的审视。
“严将军!”梅溯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金蝉脱壳……好手段!”
严彧喉结滚动,开口并无锋芒:“情非得已,二爷见谅。”
梅溯刀柄戳向他胸口,声音压得极狠:“别再孤身来南境,否则有的是人想收拾你!”
严彧沉默。
梅溯翻身上马,无视闵枫未尽的仪程,只抱了个拳,喝道:“启程!”
旭日初升,銮驾渐行渐远。
严彧仍立于原地,玄甲沐着晨光,直到南境张扬的旌旗消失在官道尽头。
天禄低声提醒:“爷,我们也该启程了。”
严彧闭了闭眼,转身,掌心藏着深深的掐痕。
没了“外人”,梅溯干脆把那些招摇的纛旗全撤掉,一行百来人像个商队。
待出了衢州,他又嫌车队太慢,换人牵了几匹快马,笑呵呵朝梅爻道:“当了半年大家闺秀,可还记得马怎么骑?”
梅爻认出她那匹“惊鸿”,通体雪白,唯额间一抹红棕。梅溯曾打趣它是贴了花钿的神驹,分明是在笑话她!
她一鞭子抽象梅溯牵马的手臂:“说了不许碰我的马!”
梅溯轻巧避开,轻笑道:“你不在,这马养得跟小姐一般,跑起来还不如我走得快!”
梅爻翻身上马:“那比比看!”双腿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梅溯又朝属下嘱咐几句,这才跨马撵上去。
凤舞坐在白砚声车辕,扬着马鞭慢悠悠叹气:“怎么回了南境,我倒成了你的马夫……”
白砚声双手抱在脑后,舒舒服服靠在车里,闭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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