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头,似下了很大决心,突然用左手握住了右手三指,只听“咔嚓”几声弹响,疼得额头冷汗簌簌,嘴唇都在哆嗦,语不成句道:“下官上有老母,下有稚儿,恳请大人看在我曾为瑞王殿下效力多年的份上,留我一命!”
“你手已废,自是不能为官,我和瑞王亦非不念旧情之人,可你想过没有,如此你便能安然脱身了?搜集百官私历罪证,还编纂成册,这是多大的罪过?便是我不追究,康王能放过你?”
话已挑破,不知是心死还是剧痛,郭淮除了浑身发抖,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吴伯清缓缓蹲下,凑近了道:“要想你的老母、稚儿都能活,只有一条路,扳倒他,去了这个隐患!”
郭淮心头像是被重锤碾过,牙齿打颤道:“康王确攥着一些官员把柄,名曰黼黻阴鉴,可并非下官所书,下官只提供过一些线索而已,下官自己也在上面,还望大人明鉴!”
“我信你,那等东西单是你也做不来。为朝廷安宁计,为百官福祉计,这等诡谲之物绝不能留!”
“大人要我如何做?”
吴伯清双目囧囧,一字字道:“御前揭发!”
郭淮猛吸一口冷气。
“是,如此你必然活不成,可你的老小,或有一条生路。你好好想想,你已无更多选择了。”
“可……可下官空口无凭……”
“你放心,只要你捅破这层纸,后面的事无需你操心!”
郭淮深知这位吴大人手段,并不比康王李茂更仁慈,他哆嗦着重重叩倒在地。
吴伯清唤来门外小厮:“扶郭大人去治伤!”
郭淮被扶出去,内堂的李享沉着脸踱出来,竟有些后怕:“看来严彧所言不假,竟真有这种东西……我这五哥,是何等样的神奸巨蠹!”
吴伯清嘬了口茶:“严彧也不一定真心助你,他和平王眼里只有陛下,可不是好拉拢的人!”
“他做这些确非想要投靠,一是为答谢我将他从康王府里捞出来,二是因为他恨李茂,俩人已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他绝不会眼看着李茂成事!不过无所谓,他再中立,等扳倒了李茂,不是我的人,亦是我的人!”
“他恨李茂?为何?”
“外公你还不知,严彧想娶文山郡主,宜寿宫的人说,他还去求了太后,只是没准。可巧不巧,我这冰壶秋月的五哥,也并非真的清心寡欲,他看不上唐云熙,竟对这位蛮女动了心思,暗戳戳做了好些无良勾当,郡主陷落玉贤庄那次,他甚至褪了她的鞋袜……这等事,那个西北杀神能忍?”
吴伯清端着茶盏若有所思,喃喃道:“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李晟当初也对她动过心思……这丫头在北境搅得皇室不宁,她老子在南边攻城掠地,可真是一对好父女!”
闻及此话,李享心也跟着沉了几分。
吴伯清老谋深算,叹口气又道:“严将军冲冠一怒,只怕也不单是为了红颜,他真实的意图,或是为南境那个庶民!殿下,你还是莫要高兴得太早啊!”
李享被外公几句话浇了冷水,顿了顿又自我安慰:“有外公在,一个被废的庶人,还能再翻回来不成?无论如何,这回都要先剪掉一个!”
梅府燕拂居。
梅六已将翠心庄的货取了回来,华清昼围着那四角雕花的红木箱笼看了又看,一直怂恿梅六打开瞧瞧。他从梅六跟伙计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这里面是个玉雕美女,裸的。
俩人拉扯间梅爻回来了,见箱子一旁整整齐齐罗着两摞本子,随手取几本翻了翻,华清昼不愧是编故事的高手,仿着笔迹,将官员的生平、废黜、起复门路、后台背景、污糟把柄,记得详实清晰,若非晓得这是子虚乌有之事,她都要信了。
华清昼瞄着梅爻神色,得意道:“怎么样,便是被人侥幸翻开了,当场也必看不出破绽吧?”
“辛苦华先生了!装箱吧!”
华清昼催促梅六:“快开快开!”
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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