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尊在这一刻触底反扑,那些戒不掉的坏习惯,从眼睛里、嘴巴里,滚烫地,再无禁忌地地往外溢出。
怎么可能好聚好散,他这么喜欢她,他怎么可能跟这么喜欢的女孩子只是朋友:
“你为我高兴什么,你有什么身份?”
舒栗垂下眼,几不可察地抿笑一下。目光重新发亮时,她心在抽痛,但一如既往的由衷,也避免自己破音:
“那就当一个祝福你的人。祝你有好的人生。”
她不是第一次饯别,不是第一次祝好,上一次他还能强作镇定,这一次却心如刀绞。
原来过往的那些低落,都只是温和的旧友,当挚爱亲口宣告关系的散场,才是真正在体验下坠和衰亡。
他勉力撑持住自己,才不至于痛到弯折起身体。
确定再无希望,泪水在迟知雨的脸上,奇异地静止了。他的睫毛不再颤栗,只是冷淡地,从眼角飞快地扫过她:
“你记住了,是你先放弃我的。”
“你今天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放心上。”
既然她不想他们之间变得难堪,他就偏要难堪到底。
起码她还能记住这个面目可憎的,从一开始就自以为是的他:
“不是要我好好生活吗?”
“你放心,我会活得很好,比谁都好……只是,不会再让你知道了。”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不再回头。
第71章 第七十一颗板栗愿望要笑着许
回去的路上,舒栗没有哭,也不觉得解脱。晚高峰的地铁没有座,她就淹在人群里站着。面前的横椅上是一对原宿风装扮的年轻情侣,女孩儿在补睫毛膏,男生举着手机摄像头给她当镜子。
“别手抖啊。”她不爽地打了他胳膊一下。
那男生无奈地笑两下,换双手握稳。
最后他们把手机举到高处,将头凑到一起做鬼脸自拍,女孩的宝石蓝眼影亮晶晶的,像扑动的闪蝶。
这一刻,舒栗无比庆幸自己不会画眼妆。
她提前一站下了车,车厢里很闷,但七月的夜晚也好不到哪里去,空气变得像冰箱保鲜膜一样,绷着皮肤和呼吸,无论早晚。
哦,也不知是机体故障还是需要深度清理,工作室的空调这几天也有气无力。
得叫师傅过来看一看,这么想着,她打开微信,准备寻找之前添加过的修理工。
她的手指在目及置顶的那一刻停下来。
然后撤除它原本的位次。
必须慢慢走回家,不然看见妈妈的一瞬间她的情绪就会散架。就像妈妈和她说过的一样,生她的时候受大罪了,在产房待了好几个小时,被推出来时精疲力竭,头昏眼花,每张凑近的脸都像糊在鱼眼镜头后面,直到外婆关切的眼神贴过来,她才“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好像自己才是刚出生的婴儿。
陈亚兰说,那会儿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被允许,还是突然理解了自己的母亲。
舒栗就处在这个临界点。
窝在沙发看电视时,妈妈问她要不要喝点饮料。
舒栗摇了摇头。
她没有在客厅待太久,坐回书桌前,她习惯性地打开手账本,欠了三天了,欠了三天了,可是这三天发生了什么她都有点失忆了,今天依旧如此。
她在最中间画了个黑色的,嘴角向下的小树,就这样交差吧,起码她记下了自己的难过。
合上本子的时候,她忘掉笔还卡在里面,起身打算将它插回书立,中性笔滑出来,掉落在地板上。舒栗躬身去捡,没留意撞到桌板,脑门痛得让她倒抽凉气。她捂着头蹲那好一会儿,才龇牙咧嘴地回到椅子上,下意识打开微信。
-靠,我刚撞到头了。
她定在看不到蓝色的微信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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