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到吗?”旁边的女生疑惑问。
她手膜的纸张在哗啦响,迟知雨的眉心也变得皱巴巴。
“没有,找到了。”他偏过眼去,拨通周经理的号码,把手机推回去。
这个过程中,他没有再看舒栗一眼。
想法乌糟糟的,又很炙热。他握起自己的手机,一直解锁失败后,他才意识到拿反了。
他把它倒扣回去,细听他们通话的内容。
“喂,”公放里溢出一道稳重的声线,普通话标准,听着年纪不大:“小树,是吗?”
女生爽朗地应道:“对,是我。周经理,你好啊。”
——不是啊,凭什么他可以直接叫她“小树”啊,他费尽心思获得的昵称为什么他可以一下子喊出来?
而她回应得同样痛快。
他们有来有回地交涉起快递费用,但迟知雨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他起身离开书房,倒靠到沙发上。饽饽凑上前来,扒拉到沙发边蹭他胳膊,他攥住它乱动的嘴筒,喃喃叫了声:“饽……”
饽都有名字……
他在她那里居然都没有姓名。
迟知雨郁闷,脚步都有点儿虚软。晚餐时他未吭一声,阿姨同他攀谈,他也魂不守舍地扒着饭。不到九点,他躺回床上。
消失许久的胸闷和惊悸反应再度出现,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病人,他撑坐起身缓解,几次点开微信和通讯簿里的“小树”,最后终于耐不住给她发消息:
「你回家了吗?」
小树:回了啊,你醒了?
——是的,在客厅消化未果,他又躲回卧室假睡,熟悉的黑暗至少能让他暂时性的沉下心。
迟知雨:嗯。
她依旧在关心:你今天身体是不是不太舒服?
可心态反转后,这份关心有了另一面注解,是必须存在的人际客套。
迟知雨:头有点疼。
迟知雨:已经好了。
小树:那就好。
小树:你下午都没听到我是怎么巧舌如簧杀价的,不过那个周经理人也不错,没有说话做事一根筋,还是很关照我们小店主的。
女生的喜不自胜快跨过屏幕。
按理来说,他应当为她高兴,可他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他迫切地想问“为什么我还叫云庭公馆3栋1602”,哪怕不是亲密的备注,是带着浓烈负面情绪的“沙雕”之流的骂名,都好过这么冷而无味的住址。
最后他压下去,佯装无恙:是吗,世一女辩手的基操罢了。
小树回过来一个墨镜脸: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的?
他淡淡地笑。
可能是从他想要变成她口中的“小雨”开始的吧。
他明明已经开始学着好好说话了。
为什么她还这么残酷地对待和称呼他?
小树又说:明天上午会有人过来装打单机,先跟你提前说下。
什么机?很难装吗?不能让他来?
难怪总是事先跟他打招呼,原来是从来没把自己当做这个家的一部分,也从来没有把他当过自己人。
迟知雨彻夜难眠。
翌日舒栗再来云庭,难得见家里没人。去阳台找了找也一无所获,她往饽饽水盆里加了些纯净水,回到书房给周经理发消息:你今天几点上门装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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