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般看向高处,他手快抓下这幕。
大功告成,他三两步上前,把手机递出去,腾出双手搬运纸箱。
双手突然沦为支架,舒栗眨眨眼:“干嘛?”
迟知雨轻巧地掂高,单手拍拍箱侧:“拿到书房可不止五厘米。”
说完抬足就走。
舒栗跟上他,一边低头验收成片。迟知雨角度找的不错,画面几乎不见抖动或闪晃,若非亲自在现场,知道这段视频是如何产出,多半会以为摄像头后有设备固定。
“你手挺稳啊。”她赞赏着,拖出椅子落座,下一刻脸绷起,手机里传出清越的女声“……迟知雨,你快看啊——”,画面里她的脸无限放大,还笑得龇牙咧嘴,五官乱飞,后置摄像头有多残忍人尽皆知。舒栗不快地抬头,就见隔壁男生右手掌在脑后,回避看这边,肩胛急促轻微颤动。
她踢他椅子腿:“不是让你别拍到我脸了吗?”
他干咳一声,回头已是满脸无谓:“手抖了下。”
舒栗会信吗:“你帕金森啊,抖这么久?”
迟知雨随意敲打着键盘上的方向键,看她一眼:“不是拍得挺好的吗?”
“哪里好了,”她暂停在最不堪入目那帧,给他看:“我脸都大得要漫出屏幕了。”
迟知雨转过椅子,煞有介事地前倾端详,又抬眼对照本人:“没有啊。”
他继续给自己找借口:“反正在我手机里,你也看不到。”
舒栗:“传给我我不也看到了嘛。”
“你用剪辑软件把这段删减掉好了。”
“你不乱拍,我就不用多花时间弄这个。”
“我给你剪掉?”
“不行。”一想到他会一遍遍重复这段十多秒的《大面记录片》,她的脑瓜子就要龟裂。她坐正,低头操作他手机:“我自己弄。”
“哎。”捧握的手机当即被抽走,迟知雨起身,手举得高高的:“这是我的手机。”
舒栗抬头看这尊“
自由男神像”:“这是我要求拍的内容。”
“我会发给你啊,怎么弄随你。”
“对啊,那你还留着干嘛?”
“你管不着。”
“我的肖像权在我手里吧。”
“告我,”他胡搅蛮缠起来,低头点触手机:“我有学法的同学,我帮你联系。”
随即将手机拍在她桌前:“第三个就是他。”
舒栗聚焦看眼下,屏幕定格于微信好友列表,她的小树头像高居首位。
她倏然词穷,呼吸都不由凝滞一秒。
谁还有心情看那位“律师同学”在哪儿,全被他那点小心思占据。
舒栗自愧不如地将手机滑回去,被他键盘撞停。
“不维权了?”他问。
她切一声,不再跟他对视:“你真的很幼稚。”
“是吗?有吗?会吗?”他讨嫌地三连问。
舒栗攥紧手指。如果可以,真想凭空变出电玩城里的打地鼠拳套,狠敲这位装样哥三下。
他可不可以稍微收敛点?
她完全没有准备。
喜欢是这么藏不住的东西吗?
她不会也这样了吧。
回到家,舒栗平摊到床上,又翻个面,取出手机,点入微信,食指滑动到那个小雨滴头像上,她烦恼地闷进枕头,长长地低嗷一声,把脸释放出来,回翻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
简直身份对调。
过去的她每天兢兢业业地上传遛狗视频,如今的他每天雷打不动地呈来遛狗照片。
今天五点半多的那张,她还没回复。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