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
迟知雨接过来,注意到纸质吸管口附着星点绯色,她今天涂了口红?他歪过身,新鲜地探看。
舒栗刚往手腕内侧喷少许香水,嘶嘶两声,回过头,撞进男生钻研的眼睛。
她的眼,和他的眼,那么近。
他的视线是被惊飞的蒲公英,变得散乱,飘忽,无所依。
“帮我闻闻?”
它们最后飘落在她挨过来的筋腱处,洁净的皮肤下方,蔓延着淡青色的血管,他猜那可能就是他植根的地方,不见花开却闻花香。他倾身俯近。
原来人和狗的呼吸是不一样的。
小狗的哈喘总是热烘烘的,像开到最高档的小型吹风机。但男生贴近轻嗅时,感受有了实体,绒毛般,是细微的温水漫过,痒痒的,那一小块的皮肤与
脉搏若有震颤。从她微曲的指隙看过去,他的鼻尖几乎埋入她掌心。
嗅觉不约而同的失灵。
因为彼此身不由己地屏息。
“还可以。”四周喧嚣乍回,迟知雨直起上身,言不由衷地点评。他根本没闻出任何气味。
舒栗同样如梦初醒地撤回手,贴回自己鼻端,自顾自抽动两下:奇怪,为什么自己闻就不会痒。
她将另一瓶喷于手背作对比,反复翻动左手,确认两者区别,最后自作决断:“就拿这款吧。”
迟知雨举目:“我去拿个购物筐。”
“好。”
转身时,他胸腔深长地浮动一下,连眨数下眼,才觉魂魄归体,找来购物篮。
舒栗将蓝白包装的那盒放进去,迟知雨也不作迟疑地捡出同款,丢入筐中。
她惊讶地看他。
而他不以为意:“带给我姐。”
舒栗笑了笑:“会不会太便宜?你姐应该有很多更好的香水吧。”
迟知雨说:“她值得。”
她不置可否地笑,顺势关心起他们今天的姐弟团聚:“你和你姐去逛的哪个公园?”
迟知雨终于憋不住,翘了下唇:“那是我家。”
舒栗沉默少刻:“我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迟知雨当即切话题:“还要买什么吗?”
舒栗四处看看,摇头:“没了。”
收银台常年人头攒聚,二人不谋而合地止步于不远处。迟知雨伸出手,于半空勾动两下。
舒栗瞥见他突兀的手势,下巴后缩:“干嘛?”
“提篮给我,我去排队。”
舒栗转两下眼:“买单也你上?”
迟知雨:“不然呢,让你跟迟知雨的姐姐沾点光。”
“你有会员吗?”
“没有,”他反应倒是很快:“但我有你号码。”
“你小子,脑袋挺灵光啊。”舒栗绽开一排贝齿,忽而注意到墙边排满瓶瓶罐罐的饮料贩售柜,于是一把将购物篮塞迟知雨手里,抛下一句“你先排”。她径直走向那里,拉开透明门。
迟知雨已汇入人流,长身鹤立。倏地左手一沉,筐中多出一瓶明黄的柠檬维C气泡水,掀眼就是女生称心如意的微笑。
“舒栗,你真的是河马,”他佩服地评价:“奶茶都没喝完就开下一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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